什么,悄悄的换了茶就退下去了,不过这倒是叫谢纨纨回过神来了,才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事要问叶少钧:“你们家大哥儿的事,上回叫王妃这样一闹,也没下文了,王爷怎么说的?”
“父亲说,先这样,横竖今年就成亲,待你进门后交给你处置。”就算以前不拿这个儿媳妇当回事,现在安平郡王就是做脸面也要当这儿媳妇是一回事了。
叶少钧说:“委屈你了。”
谢纨纨不妨他说这样一句话,先就怔了一怔,我委屈什么?明明是你为了我,为了言哥,愿意给大哥儿一个出身,连庶长子的名分也给了,委屈的明明是你呀?
啊对,我是谢纨纨,我是委屈的,叶少钧当然不应该对江阳公主说这样的话,但是对谢纨纨说,就是应该的。
一时之间,谢纨纨叫自己给绕进去了,我是谁?我是江阳公主,还是谢纨纨?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谢纨纨一怔之后失笑,我就是我,还能有谁呢?不管造化如何弄人,身份如何变化,我依然是我。
谢纨纨道:“委屈说不上,你为了故人,愿意给长子名分,这是有情义的做法,我不觉得委屈。”
叶少钧只简单的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这件事,有些事,他其实并没有告诉谢纨纨,那一日徐王妃借庶子之事给他们两个下套,张太夫人闹着要退婚,此事庄太妃自然是当日就得了回报的,庄太妃没有召见叶少钧,到底是外男,就算是亲外甥也不能时时召见,但九殿下当晚就置了酒请叶少钧的。
于言哥之子这件事上有心的,并不只是叶少钧。
九殿下亲自给叶少钧斟了酒,第一句话问叶少钧:“这位姐姐知道你的庶长子,说了什么?”
叶少钧的回答很老实,谢纨纨的话一个字也没动:“纨纨说,现在他是你的儿子了吗?”
但叶少钧也并没有告诉九殿下,谢纨纨看大哥儿胳膊的举动。
九殿下既然没问,他就没说。
叶少钧的私心昭然若揭。
九殿下又问:“她这样问,是什么缘故,你查到了吗?你怎么答的?”
“没有查。”叶少钧说:“原本的调查已经足够细致了,什么也查不出来,所以也不必再查了,静观其变吧。我对她这个意思没有任何反应,我只是把大哥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给她。”
九殿下微微皱眉,叶少钧说:“如果她真是后面有人,这也是一次试探,言哥此事,皇上是知情的,若是真的被掀出来,也不会有大的损失。”
九殿下微微沉吟,点点头,又说:“那你真打算就这么娶她。”
这位姐姐其实真很不错的,可是就总是透着一股子诡异,九殿下想,让他想要弄个明白。
叶少钧道:“当然,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今后在我跟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九爷只管放心,姨母也不必担心。”
“母亲的态度很奇怪。”九殿下说,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就没有解释了,不过他知道,母亲是宁愿当谢家姑娘是姐姐。
虽说儿子才是宫妃的依靠,但儿子向来不由女子教导,也只有女儿才总在母亲跟前,姐姐又是母亲独女,母女一向十分亲厚,姐姐的去世,母亲的伤痛难以纾解。
所以对这位谢家姐姐,母亲的态度空前的奇怪,查都不愿意去查。
谢家姐姐确实像姐姐,像的虽然是两张脸,也会不由自主的让人觉得就是姐姐,可是像的如此诡异,难免叫人起戒心。
图谋什么其实关系不大,可若是因为什么是暴露了出来,母亲难道又要伤心一次?
叶少钧斟酌之后才说:“大哥儿此事,公主殿里伺候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是真的,所以九殿下当晚就去见了庄太妃,把这个说给她知道。
庄太妃沉吟了很久,久到眼中已经隐约泛起了泪光,后来庄太妃说:“看来,还是不得不问一问了。”
“是。”
庄太妃道:“不全是因为小言的这件事,还有子乔,其实他更不对劲。”
这下子九殿下有点不明白了。
他当然不如庄太妃经历过世事,九殿下聪慧过人,但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只是极为理性的去分析,他只能明白和知道有那样的情感,但不能体贴。
谢纨纨那一日在庄太妃跟前展露的热恋,才是庄太妃怀疑的根源,那种感情绝对不是一厢情愿的爱恋,她是经历过的,很清楚的知道,那是两情相悦。
谢纨纨与叶少钧的两情相悦。
叶少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若不是一清二楚,他不可能有那样的举动,他是肯定了什么……
这样一个可能,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叫庄太妃都手微微发抖,她对九殿下道:“子乔说查不出来,大约从外头查确实查不出来,你不必管了,我来处理。”
庄太妃终于把她一直以来逃避的心态放到了面前,正视起来,她有一个隐约的不敢深思的念头,这一次,她想,难道女儿真的回来了?
这些谢纨纨当然不知道,出于叶少钧的某种私心,他也不愿意谢纨纨知道,他只想就保持这样一个现状,直到那个日子。
过了七八日,果然京城里再次轰动起来,朝廷圣旨恩准了齐家请封齐鸿飞为锦乡侯世子的奏折,这刚宣了旨,齐鸿飞进宫谢恩的当场,就上本请辞世子,齐鸿飞真是个混球,这辈子也没怕过什么,折上的理由也很简单,祖母不喜,致家宅不宁,故请辞世子,以慰祖母之心。
皇帝大怒,当场把齐家父子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掷下齐鸿飞的奏本,指着齐家侯爷骂道:“朝廷爵位岂是儿戏,你们家你不能做主,倒要朕来给你做主吗?”
齐侯爷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反倒是齐鸿飞不怕,皇帝瞪他一眼:“你这个不能私底下回朕一声,朕难道还不能替你做主了?偏要在这样的时候,正儿八经的上本,你皮痒了不成?”
齐鸿飞是个张扬跳脱的性子,皇上是个冷峻的性子,完全是两类人,可皇帝也不知怎么就喜欢齐鸿飞,这才进京多久呢,就很明显了,简直是拿他当儿子宠,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明显就是在护着他。
齐鸿飞奏道:“此事非臣一人之事。”
他真是不怕挨揍的,只管大嘴巴的说:“微臣又不是非要这个世子位不可,为了这个,倒叫母亲与妹妹都委屈,这爵位原是朝廷的,又不是我挣来的,我不要了!”
他一说起来就口没遮拦:“今后我自己挣一个,比这还强,我看谁能叫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