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出现高原反应的人,并不只有孟涟一人。
善松山的海拔有三千多米,但植被茂盛,一般来说这样的环境不易产生高原反应。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因此学校特意准备了小型携带的喷式氧气瓶。
孟涟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等费应行再回来时,他手里不仅拿着一个小罐,连同着两人房间的门卡也一并带了过来。
没等孟涟起身,费应行就二话不说地提上两人的背包,轻瞥一眼孟涟道:“走,我们先上去再说。”
酒店的电梯一共就三个,此时两校的学生们大多都拿到了自己的房卡,一时间电梯前竟排起了长队。
费应行刚带着孟涟排进了队伍里,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哥!”
堂妹费应知不知何时竟站在两人队伍的前面,此时正转过头来朝着费应行挥了挥手。
费应行闻声抬头一看,立马颦起了眉。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学校不是高一学生参加吗?”费应行的声音里,没了平时对着孟涟时那份柔意,此时正带上了点儿兄长的威严来。
费应知见他哥满脸质疑还凶神恶煞的模样,立马不乐意了,理直气壮地解释道:“高二的怎么就不能来了?这个活动是我们学校宣传部负责跟进的,作为部长肯定得尽职尽责地全程陪同。”
高一宣传部的干事又不是没人了,非得要高二的部长亲自出马,那个叫做傅一荻的不就是现成的吗?
费应行懒得听他鬼话连篇,随口拆穿道:“我看你就是想正大光明地逃课出来玩罢了,没必要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费应知气急了,也就不和他争辩了,无奈地白眼一翻,“行吧,你是哥,随你怎么说。”
孟涟在一边儿听着,心里憋着笑,只觉得这兄妹俩相互质疑的相处模式倒挺有意思。
谈话之间,几人排上了电梯。
电梯内十分逼仄拥挤,这一趟除了孟涟和费应行,大多是穿着蓝白校服的附中学生,本来电梯内还欢快地充斥着女生们交谈笑闹的声音,可在费应行领着孟涟进电梯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交谈声都消失了。
不仅仅是女生们屏住呼吸、噤了声,连同着一旁的附中男生,都明着暗着打量起了身前两个个子高挑模样帅气的男孩。
费应行这个名字,在附中学生里也并不陌生。
因为在z市读书的同级生里,大多的朋友圈子都是相通的。
况且费应行初中时在z大附中的初中部读了一年,多多少少还有人记得那个半路就突然转走的校草。
此时费应行手里正拎着两人的背包,他能很敏锐地感受到身后有数道视线朝着他们俩的方向投来。
他撇了撇嘴角,不着痕迹地朝着孟涟的方向挪了两步,将孟涟往身前一揽,一举将身后的视线全部遮挡了干净。
费孟两人的房间在酒店的11楼,且是走廊最里头那间。
握着门卡,站在房门前,费应行没忍住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孟涟。
此时孟涟的脸色有些苍白,见费应行握着门卡傻站着不动,孟涟也抬起眼睫偏头去瞧他。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相对上,只见费应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扬起唇轻笑一声,旋即压低声音问道:“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偷偷出去开房的高中生情侣。”
这哪里是偷偷出去开房,分明就是学校官方分配的房间。
孟涟心里憋笑着没支声,只笑着拿过费应行手里的房卡,“哔”的一声将房门给解了锁。
房间不大不小,总体还算是干净整洁。朝西的方向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拉开窗帘就能看见终年积雪的善松主峰。
此时正值日落,皑皑白雪的主峰遥遥望去染上了一层金黄的余辉,风景宁静而寂寥。
而屋内不出所料地摆着两张单人床,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空间过于狭小,两张单人床摆得极近,中间别说过道了,就只留了一条缝隙,将两张床独立出来。
孟涟看得有些面红,他尴尬地抬起眼同费应行对视一瞬,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正准备转过身去收拾背包,却倏然听见一声闷闷的撞击声,旋即是费应行无辜带笑、状似无心的一声抱歉,原来是费应行经过床边时一个踉跄,膝盖撞上了床尾。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但孟涟分明瞧见刚才费应行经过床边探身去拉窗帘时,那双长腿不着痕迹地轻撞了一下床边,簌的一声将两张床并在了一起。
看着费应行那张装模作样的俊脸,孟涟心底有些烧得慌,他转过身将换洗的衣物拿上,匆匆忙忙地就进了浴室。
两人前后冲了澡,再等费应行洗好澡擦着头发出来时,孟涟已经吹干了头发,此时正穿着睡衣,蜷作一团,恹恹地窝在酒店的小沙发上捣鼓着手机。
虽然两人已然有过好几次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但孟涟此时的模样----穿着睡衣乖巧地窝在沙发里犯困的样子,费应行却是很少能见到。
看着孟涟迟迟不打算上床,费应行知道孟涟这是有点儿犯洁癖。
因为是学校组织的春游,酒店也就是普通快捷酒店的水准,说不上有多干净。所以此时孟涟虽已经有些犯困了,但对于上床这件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抵触。再加上犯着高反,平躺着总归是要比坐立着更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