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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走来,见着她们的时候陡然一怔,转而钻进了就近的院门。

    琳琅瞧着那身影熟悉,细细回思,猛然想起那张脸来,追到院门口时却见里面空无一人,那人已从屋后翻墙走了。

    她的心跳有些疾,那个人她认识,是她的表哥秦钟书,可他不是逃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旁边裴明溪讶异的问她怎么了,琳琅只说没事。回书馆的路上碰见裴明岚,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擦身而过,琳琅想起什么回头看时,就见她往方才秦钟书出现的方向去了。琳琅心里存个疑影儿,终究不好跟过去打探,只能作罢。

    这一趟收获了不少好书,琳琅回去后埋首细读,又有先生布置的课业,倒是有十多天安生的呆在兰陵院,叫秦氏十分欣慰。

    秦氏的身孕这会儿差不多三个月了,近来渐渐的嗜睡,琳琅没事了就过去陪着她说话撒娇,而后想起江氏的身孕,难免也过去陪她解闷逗乐,看她亲手做着小孩子的肚兜虎头鞋,也挺有意思。

    二房被老太爷罚了之后不再闹腾,连带着整个府里的氛围都清和了不少。

    可惜二夫人虽然消停了,老夫人却没打算撒手。贺瑾瑜的事情闹出来,固然是她行事不检点,在老太太看来,还是四房故意为之,才叫二房那般难堪。否则贺瑾瑜悄没声息的落了胎,何至于闹到如今的尴尬地步?

    老夫人心里存着怨念,最心疼的二儿媳妇不能天天过来陪她说话解闷,便把气往秦氏的头上撒。

    这一日问安完了,老夫人不急着叫大家散去,反而吩咐了旁边的金燕儿几句,没过多时,庆远堂的大丫鬟金燕儿便带进来个身姿窈窕的女郎。

    老夫人叫金燕儿把女郎送到大夫人跟前,笑道:“你们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是不是很好看?”大夫人猜不到老太婆的打算,只能应和着笑道:“瞧着倒是不错。”

    金燕儿又把人送到秦氏跟前,秦氏在婆母面前毕竟不能冷着脸,只得敷衍道:“是不错。”

    两个儿媳态度敷衍,老夫人却自得其乐,“这是我专门托人挑过来的,身底子好,能生养。”说着向秦氏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道:“如今老大那里孙子都快有了,琨儿媳妇怕也不远了,老四在南边也有几个孩子绕膝承欢,唯独老三……”她惋惜的叹了一声,“如今就守着个六丫头,都快奔四的人了,子嗣单薄可不行。”

    秦氏总算明白过来她的打算,当即脸色就难看了些。对面大夫人晓得老夫人又犯了毛病,眼看着四弟妹不痛快,也不去接话茬。

    屋里一时冷落,还是金燕儿接口道:“老夫人想得可真周到。”

    琳琅坐在秦氏下首,闻言在心里暗暗呸了一声。

    老夫人续道:“我想着把她送给老四添子嗣,你瞧着怎么样?”她老来眯起的眼睛瞧着秦氏,唇边笑意深浓。

    秦氏能怎么说?直言拒绝,正好叫老夫人抓着“善妒、少子”的把柄,免不了一顿数落,可要勉为其难的接受,以秦氏的性子还真做不出这等事来。她微微欠身,声音没有半点波澜,“这恐怕还得看四爷的意思。”

    “你这里不阻拦,老四那里自然是没问题的。”老夫人竟然乐呵呵的挥挥手,嘱咐金燕儿,“等老四回来了送给他瞧瞧。”说着竟然还叹息了一声,“其实我瞧你们屋里的画屏也不错,只可惜老四眼挑,平白糟蹋了。”

    琳琅坐在下首,瞧着老夫人这副闲着挑事儿的模样,几乎气炸了肺。

    秦氏还怀着身子呢,老夫人这时候给贺文湛屋里塞人,安得什么心?明知道秦氏的脾气,还故意拿画屏来膈应她,就见不得她好么?

    小拳头捏紧,琳琅恨不得冲上去照着那张笑脸挥两下。可惜她是孙女儿,断然不能做出这种举动来,只能握住秦氏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捏了捏。

    秦氏的手在颤抖,显然也是被老夫人恶心得不轻,却还得忍耐着坐在这里。

    琳琅便站起身来捂着肚子,苦着脸道:“娘,我胃疼。”大夫人适时的开口,“莫不是又贪嘴吃坏了东西?四弟妹快带她去瞧瞧。”秦氏便起身同老夫人告退,领着琳琅出门。

    各自压着闷气回到兰陵院,琳琅一进屋子便甩上屋门,气道:“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就是见不得我好?”秦氏气怒过后渐渐冷静了下来,瞧着笸箩中未绣完的香囊,冷声道:“她想挑事儿,好啊,那我奉陪!

    14. 徐家寿宴

    晌午的时候贺文湛从衙署回来,金燕儿还真将那位女郎送来了兰陵院,将老夫人的嘱咐天花乱坠的说了一番,听得贺文湛瞠目结舌。

    他当然晓得秦氏的心性,当年为着他心里记挂表妹,就能别扭冷落好几年,这会儿他要敢收下这女郎,还不得惹得她自请和离?当即板起脸来道:“回去转告老夫人,这人不合我心意,还请老夫人收回。”

    金燕儿作难道:“还是请四爷当面同老夫人说吧,奴婢不敢转达。”

    贺文湛也知道他母亲的脾气,便道:“我用了饭就去给老夫人问安。”

    金燕儿带着那女郎走了,秦氏自内间走出来,笑着觑他,“我瞧她长得也不错,怎么就不合四爷的心意了?”

    “我有夫人就足够。”贺文湛凑过去搂着腰在她脸上一吻,秦氏心里也高兴,夫妻俩便安安稳稳的坐着吃饭。

    饭后贺文湛往庆院堂去,秦氏近来犯懒,便在窗边逗着肥猫消食,等他归来。谁知贺文湛这一去,竟然用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回来,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人,竟是方才那位女郎!

    这时候秦氏正跟琳琅在芭蕉下纳凉,见到那窈窕身影时唇边笑容一僵,手里的团扇便顿住了。

    贺文湛的脸上讪讪的,走近前道:“老夫人挑人时实在凑巧,这位姑娘叫崔莺,是崔云书的妹妹,云书去年病逝在南疆瘴地,崔姑娘便流落到这里来了。”

    秦氏知道那位崔云书,当年与贺文湛是同窗,两人交情甚笃,后来崔云书在礼部任职,犯了错贬到南疆已有七八年,谁知去年竟病逝了。老夫人把这崔莺寻过来,还真是会挑人。

    她心内正自嗤笑,贺文湛忙道:“我已命人在外面为崔姑娘寻个宅子安顿,回头夫人帮她寻个人家就是。”

    “既是如此,我帮她留意着吧。”秦氏晓得贺文湛重情寡断的性子,既是旧交之人,况崔莺孤苦无依,自然不好冷待,便招呼崔莺进屋。

    琳琅瞧着崔莺那温顺可怜的模样,对她生不起气,想着老夫人时便咬牙。

    她又不是真的十岁小姑娘,哪里能不知道男人的秉性,似崔莺这般柔弱温顺、又沾亲带故身世可怜的姑娘,怕是没几个能拒绝吧?老夫人应是看准了这点才选了她,想让她趁着秦氏有孕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