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效性,快、准、狠。刚才从会议室出来,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梳理诉讼策略了。
电话里的男人是一个商业间谍,严信与其成为朋友,源于一次网上非官方的数独对战,严信赢了他,两人以此结缘。
男人常年游走于美国各大公司中,掌握的情报,随便丢出去一小撮,就足以令一家公司覆灭。
严信需要他手上的情报,要走诉讼程序,就必须得有强而有力的证据。
有些东西,明着拿不到,他不介意暗着来。
窗外,阳光在一幢幢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镜面上来回反射,华尔街的地砖比黄金更贵,空气中充斥着美刀的气息。
手机还没放下,又短促地响了一声,严信点开来看,哥哥严立发来一张照片。
那是两个外国男人的合照,年岁一中一轻,并肩而立,两人一手端着香槟酒杯,一手冲镜头竖起大拇指,笑得很开。
他们身边有一张铺着蓝白格子桌布的长桌,上面摆满各种精巧的点心和果盘,玻璃盆里装着颜色绚丽的水果酒,旁边还有几瓶香槟和红酒。
看背景是在一个小型派对上。
严信只随意扫了一眼,这两个男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回了严立一个问号。
严立很快回复:“照片左上角。”
严信疑惑地蹙了下眉,点开照片,拉大——
长桌尽头是一个女人,侧身而立,长发,一边别在耳后,卡其色风衣,衣袖捋至手肘,似乎正跟镜头外的某人说话。
距离很远,照片即便拉到最大,仍看不清她的眉眼。可就是这样一张模糊不清的侧脸,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中严信的心脏。
他立刻给严立拨了过去,几乎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照片在哪儿拍的?”
严信开门见山,声音是努力克制后的低沉。
严立:“mit附近一家小酒吧。”
严信没说话,严立继续道:“照片里年轻的那个是我哈佛的后辈,前几天搞了个派对,跟他女朋友求婚。我也是今天翻ins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他停了一下,问:“你确定是她吗?”
严信摁住眉心。
他当然确定,那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激动、狂喜、惶恐、怨怼……各种情绪在心里乱成一团理不顺的毛球,他跟一只小猫崽似的,不停地挠,越挠就被缠得越紧。
他在自己快被勒断气之前,轻轻嗯了一声。
严立静了一会,道:“那行,我具体打听一下,有消息再告诉你。”说完,想到什么,语带调侃:“需要我打听吗?”
严信:“能别说废话吗。”
严立淡笑了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严信克制地闭了闭眼,低声道:“我过来找你。”
严立微讶:“为了真爱漂洋过海,傻白甜重出江湖了?”
严信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庸医,懒得跟他解释。
严信火速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正好撞见欧阳月准备敲门。
他一挑眉:“有事?”
欧阳月本来酝酿了半天的说辞,一看小老板这造型,登时傻眼了。
“老板,你干什么!”
严信看她一眼,拖着行李箱往电梯间走,边走边丢了句:“散步。”
欧阳月一头黑线,小跑跟上去,急声道:“下午还有第二轮谈判啊老板!”
你别是得罪了emg,准备开溜吧。
严信赶时间,没功夫搭理她,几步走到电梯门口,摁了下行键。欧阳月一个急刹车挡在他面前,急赤白脸地吼了声:“老板!”
严信吓了一跳,斜眼瞥她,这姑娘专业还可以,就是脑子有点轴,跟陈希雯一挂的。
“你在法国六年,光顾着购物了?”
欧阳月:“啊?”
严信:“上午被人那么呛,你觉得还有谈下去的必要?”
欧阳月脸一灰,明明是你呛别人好吗。
叮!
电梯门打开,严信抬脚跨了进去,摁下一层按钮,道:“这几天我不在,你们自由活动。”
欧阳月:“……”
厢门缓缓阖上,她从门缝中听到小老板又交代了一句:“后面的谈判你看着办,有兴趣就谈,没兴趣就逛街去。”
欧阳月:“…………”
所以老板您来纽约到底是干嘛来了,存心来当搅屎棍的?
*
美国,波士顿。
严立打开门,看到外面风尘仆仆的严信,登时乐了一声。
“你这是搭火箭过来的?”
两人通完电话还不到三个小时。
事实上,严信在火急火燎赶来这的三个小时里,严立也没闲着,他打了无数电话打听吴忧的消息。
一开始,他以为吴忧在哈佛念书,毕竟照片是在他后辈搞的求婚派对上拍的,结果一问才知道,他后辈的未婚妻是mit的研究生,而吴忧是女方亲友团之一。
严立顺藤摸瓜,大概了解了吴忧这六年来的情况。
六年前,她考上mit工程系电子工程专业,三年时间硕博连读,后经她的博导推荐,进了mit智能交通研究中心做研究员,一直到现在。
依照严立严谨有条的办事风格,一番调查下来,他应该要写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的。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只是报告刚开了个头,严信人就到了。
严立始料未及,文档界面上现在就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