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进了包间就看到满屋子乌烟瘴气,烧烤味串着烟酒味扑面而来。
桌面上一片狼藉,盘子垒了几摞,青梅酒壶七歪八倒散了一桌。八个大男人围在一堆喝酒吃肉,一个个勾肩搭背,喝得面红耳赤勾,全无形象可言。
吴忧嗤之以鼻:“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姑奶奶,你总算来了!”王鸣松看见吴忧一阵吆喝,顺手捞过一个ipad递过去:“来,看看吃点啥,随便点!”
吴忧勾了张椅子坐到一边,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你们到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
王鸣松一行人乘的地铁,完美避开机场高速的拥塞。
“吴忧,你怎么来这么慢?”一个队友问。
吴忧选了半天没找着想吃的,随意点了个石锅拌饭:“别提了,机场高速贼他妈堵!”
“知道堵车你还坐出租,脑子进水了?”
吴忧懒得解释,斥了句:“吃你的肉吧!”
拌饭送来,吴忧撑着桌面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王鸣松跟她旁边的人换了个座,凑过来悄声说:“诶,发你个私活,接不接?”
吴忧侧眸:“什么活?”
王鸣松说:“还是上次那个,那家公司把后续的升级维护外包出来了。”
“长期的?”
王鸣松点头:“活儿很简单,每月定期维护一次,两到三周根据他们的设计方案做个升级补丁。我估摸着算了一下,一个月有这么多……”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对,接吗?”
吴忧犹豫了一下,问:“咱俩五五开?”
王鸣松一拍桌,豪气道:“都是你的,我就不参与了。”
吴忧挑挑眉:“你有这么好?”想着哼了一声,说:“别是自己手上活儿太多,忙不过来了吧?”
王鸣松睁大眼,半晌,抱拳作揖:“忧姐明察秋毫啊!”
“滚犊子,傻逼!”吴忧挖了一大勺拌饭,边嚼边含糊道:“那公司靠谱吗?别做几个月倒闭了。”
“好说也能撑一年吧。”
吴忧蹙眉想了一下,编程写代码并不是她的强项,但做个小手游的升级补丁还是小菜一碟,况且目前团队也没有什么大的项目,这个活正好可以填补空白,毕竟便利店的工作辞了,不接活就只能吃老本了。
再说,一年之后不出意外她也升研一了,到时候跟着导师也有项目可以做。
“行,接了。”
王鸣松一拍大腿:“得咧,我下午就给他们回复。”
“谢了啊。”吴忧冲他抬抬下巴。
王鸣松鄙夷道:“别跟老子来虚的,喝酒不?”
吴忧笑:“行啊,走两杯吧。”
王鸣松指了指,二话不说转身找杯子倒酒去了。
一桌人喝着酒烤着肉,海阔天空地聊,从团队现状到各自的发展,再到对ai领域未来的展望。
“诶,你们说,咱们的终极目标真的能实现吗?”一个队友举着酒杯,醉眼迷朦地笑道。
团队主研的是人工智能机器人,而ai科技的主核心在当下还仅存在于理论上,只有一些ai的边沿科技在逐步发展,例如智能家电、汽车智能辅助系统、航天航空的智控版块等等。
“肯定能。”另一个队友说:“就算不在咱们这代实现,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总归能实现,计算机普及不也是经历了一二十年吗?”
“目前计算机算率有限,达不到ai机器人的需求啊……”
“快了,前不久d-wave不是发布了世界上第一台量子计算机d-;one吗!试想一下,算率胜过普通计算机千倍甚至万倍,什么概念!”
“严格来说,d-;one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量子计算机,只是运用了一些量子力学原理和方法来处理问题的特殊机器。”
“那也不远了,科技始终是向前发展的。”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技术宅们一个个兴致盎然,对未来无比憧憬。
吴忧抿着青梅酒,淡淡地笑:“是啊,不远了,虽然现在没办法实现,但咱们也并非在做无用功,至少,也算是为那个时代开疆拓土的先锋吧。”
一番话触动了在座的所有人。
王鸣松举着酒杯吆喝:“来,大家一起碰一个!”
一桌人齐齐举杯。
“敬先锋!”
青春就是如此无畏,即使前路漫漫迷雾重重,只要信念不变,方向笔直,总能到达彼岸。
谈完理想和抱负,生活不可避免回归现实。
聚餐后没几天,团队的人陆续回家过暑假去了,而吴忧在第三天晚上接到了严信的电话。
“姐姐,你在干嘛?”少年的声音有些疲惫。
吴忧刚带十一遛弯回来,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她问他:“你在哪儿?”
“机场,我刚到。”严信打着哈欠:“飞机延误了,在伊斯坦布尔耽误了一整天。”
“那不错嘛,可以在那边玩一天。”
“都在机场呆着呐。”
“累吗?”
“唔……还好。”
男孩软软的低语像是在撒娇。
严信平日作息非常规律,是以遇上飞机延误加上时差紊乱,身体多少有些难受。
“你那边应该还是下午吧?”
“对啊,太阳好刺眼呐……眼睛都睁不开了。”
严信使劲揉眼睛,听到电话里传来吴忧低浅的笑声。
“怎么了?”
“想象你呆头呆脑,不停揉眼睛的傻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