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禁闭的门,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她真的很好,真正像姐姐一样在照顾着他。
严信背抵着墙慢慢蹲了下来,双臂抱着膝,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莲蓬头持续喷洒着凉水,像一场细雨,淅淅沥沥。
严信洗了澡出来,看到吴忧正在厨房熬粥,手里握着一柄长木勺,在锅里缓慢匀速地搅动着。
“姐姐。”他轻声唤了一声。
“洗好了?”吴忧扭头看他一眼,转回头继续搅着白粥:“快熬好了,煎饺在茶几上,饿了就先吃。”
“没事,一起吧。”
“那就再等等。”
“嗯。”
热水澡将少年的脸蛋蒸得粉扑扑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他蹲在角落给十一舀狗粮,看上去像一只清新软萌的小动物。
洗澡的时候,他狠狠哭了一场,哭完发泄完,又认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对于两人的关系,他决定顺其自然。
少年人心思单纯,不懂迂回,一旦想好便不再纠结,走得都是直线。
上一秒哭,下一秒笑,门一阖一开,眨眼四季,再走出来又是春风满面。
只要在她身边就好,姐姐弟弟什么的,无所谓了。
“姐姐,你中午要下厨吗?”
“对啊。”
严信睁大眼:“你真的会做饭?”
吴忧斜眼:“你这什么表情?”
严信挠着头笑,轻声说:“没有,就觉得很神奇。”
吴忧浅白一眼。
木勺在渐渐浓稠的白粥里搅动着,一圈一圈的涡旋,浮起又平复。
“姐姐。”
“嗯?”
“你做的菜好吃么?”
“找抽呢你!”
“……”
吴忧侧眸瞥了他一眼:“好不好吃我不敢说,反正吃不死人。”
严信噗嗤一笑,打开吊柜拿出两个碗,递了一个过去。
“我觉得应该很好吃。”
吴忧接过来盛了大半碗白粥又递回去:“别抱太大希望。”
严信又将另一个空碗递过去。
“越说越期待了。”
吴忧舀粥的手顿了一下,嗤道:“傻不拉几的,想好吃什么了没?”
男孩很兴奋,眼珠子贼亮:“可以随便点吗?”
吴忧说:“别太复杂就行,鲍参翅肚佛跳墙什么的就趁早闭嘴。”
严信被逗得乐了,习惯性地手背抵着鼻尖咯咯笑,笑完认真想了一阵,说:“我想吃鱼。”
“清蒸鲈鱼怎么样?”
“好啊!”
“还有呢?”
“土豆烧排骨。”
“行。”
“小炒黄牛肉,鱼头豆腐汤!”
“……”
吴忧嘴角抽了抽:“你是肉食动物吗?只点荤菜不点素菜?”
严信懵住,眨眨眼,说:“那再加个炒时蔬好了。”
吴忧哼了一声,表情透着嫌弃。
早饭后,两人各忙各的,吴忧打开笔记本听课程,严信上网查了期末考试成绩。
吴忧好奇瞅了眼:“唷,考得不错啊。”
严信笑了一下:“还行。”
十点多的时候,两人出发去超市买菜。
超市很近,离吴忧公寓也就十来分钟路程,正是严信第一次遇见吴忧的那个。
铝合金雨棚上五个大大的红字——家乐福超市,严信瞥了眼身边的吴忧,初遇到现在,半年光景,恍如隔世。
进了超市直奔生鲜区,两人按照严信点的菜式买好食材,又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大包小包回到公寓,刚好过了一个小时。
做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吴忧丢了几根葱白给严信,让他洗干净切丝。
严信呆愣原地,吴忧却已转身打理其他食材了。
他硬着头皮操刀上阵,然后——
“不想做就直说,不用自残抗议吧?”吴忧看到严信食指上那道血淋淋的刀口子,实在难掩嫌弃。
冲水、消毒、贴上止血贴,吴忧动作熟练地替他处理好伤口,然后把人推出了厨房。
“一边儿呆着去!”
严信羞愧至极,心中再一次确认,厨房真的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他靠在门框看吴忧做饭,她动作不快不慢、井井有条,显然是经常下厨的人。并且,他在旁观的过程中,真正见识到了吴忧的强迫症。
处理一条鲈鱼,换了三把刀,大刀破腹,中刀切鳍,小刀划口,各种调料用完之后必定放回原位,并且标签朝外,一一对齐。
诸如此类的小细节,不胜枚举。
严信在一旁闷不吭声,看得津津有味,嘴角一直噙着笑。
一个小时不到,菜式全部完成,四菜一汤,摆了满满一茶几。
严信五体投地,举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
“看什么呢,动筷啊!”
她好久没做这么多菜,感觉有点脱力。平时自己一个人,多半都是呼泡面,再不济蛋炒饭配咸菜,顶多炒个素菜完事。
这小家伙还真会点,都是些做起来费劲的菜式。
严信夹了块鱼放进嘴里……
“如何?”
小崽子敢说难吃就死定了。
严信看向吴忧,半晌,眼眶红了。
吴忧噎了口老血。
“行了行了,难吃就别吃了,你别哭,我给你点外卖,啊?”
她起身去拿手机,却被某人给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