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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一愣。

    徐禾不待他问,便说了:“约莫是四年前吧,你入敌营,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一回。我爹说发现你时,你旁边就是开着这朵花,可能花上还沾着你的血。他在与我的信里,把这花给送了回来,说要我加些时日后把花重新归还于你,算是一种纪念,纪念你最开始多不要命。”

    徐禾说到这,忍不住吐槽:“但是好像你这不要命的性格,不止最开始,现在也还是一样。”

    余木脸一白:“我……”

    徐禾打住他的解释,这小屁孩小时候也是兢兢战战、动不动就要解释一下,“我没懂我爹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给你送过来。”

    低头看那早已凝固鲜血、生于战地的花,徐禾叹了口气:“我把你送去军中,其实没想过要你如何厉害如何出人头地,我就是想报答你,希望换个环境,你能……活得不那么憋屈。”

    但是,好像他在军队里过的也并不快乐。

    徐禾有点苦恼,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余木看徐禾皱起眉头,也有点难过道:“您别伤心。”

    又来了,徐禾抽了抽眼角,他最开始是希望这小屁孩能在军队里变得勇敢、变得自信、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的。可回来后虽然气质和气势变了,在他面前却还是这样,好像动不动就能继续哭出来。

    徐禾感慨一下,“你还记得四年前我跟你说的话不,勇敢点,开心点,为自己多活点。感觉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啧,早知道会这样,给他一个富贵身份出京城或许还要好一点。

    余木的手搭在剑上,从徐禾嘴中听到失望的语气,浑身冰凉。

    死亡都不能让他慌乱,这一刻却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他抬头说:“……对不起。”

    “啊?”本来只是唏嘘一下的徐禾,没料到余木会有这样的反应。

    卧槽,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徐禾忙道:“没事,你这样也很好,我爹很欣赏你,我也很感谢你。”

    余木并没有被安慰到,眼眸还是微红。

    徐禾挠挠头,本来只是来送个花的,怕打扰到他休息,便找了个理由先走。末了道了句:“我就住在东院,你要是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好好休息。”

    余木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徐禾关上门后,青年脸上的胆怯、慌乱便一分一分淡了下来。

    余木的手指慢慢扶上那朵花,垂下眸。

    小公子不知道他爹的用意,他却是第一眼就明白了。

    镇国将军怕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在战场上被杀伐和鲜血乱了本心。

    故以此花告诫他。

    实际上,多此一举。

    青年慢慢闭上了眼,眉宇如高山覆雪般冷冽。

    多此一举。

    ……他从来都不是了无牵挂。

    *

    出了房间,徐禾便撞上了他哥。

    徐星予往徐禾后方望了望,道:“那小子还好吧?”

    徐禾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徐星予舒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拖欠人恩情,尤其是救命之恩。这今后要怎么还还不知道呢,想到这他就头疼,眼珠子突然打量徐禾:“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啊,值得这小子为你这般出生入死。”

    徐禾一直都没搞清楚:“……我自己也想知道,就是些小恩小惠。看不过眼帮了帮忙,我都快不记得帮过他什么了。”

    徐星予笑了下,“看来那小子是个重情之人啊。”

    徐禾有同感,点头:“是挺重情的,然后……也挺执着的。”

    他也不知道这执着从哪看出来,但余木就是给他这种感觉。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对余木,大概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头破血流依然不休,非得撞破南墙那种吧。

    解决了女装的事,还有安顿好余木。

    徐禾这才有心情认真对付他回京后,一干人等的激动。

    大胖娃送过来的邀请贴快要堆成山了。

    也是长公主在,不然他们分分钟堵上门来。

    其实徐禾原先计划是先去工部看看的,以前膈应那群思想腐朽的老古董都快成为他人生乐趣之一了,一年没看到他们暴跳如雷的表情,他还有些怀念的。

    但大胖娃这一次的邀请,堪称“十万火急”,一天递了三回。

    徐禾想忽视也难。

    名为洗尘宴。

    邀了很多以前国书院的同学,定在明月楼。

    徐禾回了信。

    第二天晚上,如约而至。

    第60章 洗尘宴

    徐禾到酒楼门口,大胖娃就兴奋地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本来顾惜欢就巴巴地靠着窗候着徐禾,见他来了,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眼放光也不顾大街上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朝他招手,“诶诶,徐禾,这里!”

    他的声音不可谓不大,让原本就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注意的徐禾,更加受瞩目。

    目光有惊艳、有打量、有疑惑。

    反正都让徐禾不自在,心里骂着大胖娃什么破毛病,徐禾低着头,走进明月楼。

    顾惜欢他们设宴在三楼,临窗、临栏,能一眼看尽京中夜景。

    在座的都是同窗四年熟悉的面孔,国书院内青涩的学子们都已成长为翩翩少年,其中有人被还逼着参与今年春试,有人早已世袭罔替继承家中爵位。

    褪去简单朴素的学子儒衣,换上锦衣玉袍,金冠青簪。

    一室华光灿灿,皆是京中贵人。

    不少明月楼里其他客人都暗自偷窥,暗暗艳羡。

    徐禾上楼时,隔着珠帘,歌女正半抱琵琶,声音娇媚唱一首虞美人。丝竹相伴,美酒溢满,端是风流。

    徐禾进来,放下竹帘。众人一见他,就憋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还挺放肆。

    妈的,一年不见这群人笑点怎么还那么低。

    他走过去坐下,翻个白眼,“笑个鬼。”

    徐禾声音冷冰冰,表情也不友善,顿时把刚刚美人掀帘入、衣裙曳烛光的意境全毁了。

    一青色锦衣的公子收折扇,叹息一声,幽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就安安静静当回哑巴、让我们留点念想呗。”

    他的话得了不少人符合。

    “对对,求你了,兄弟,别说话。”

    “我在家都快被老爷子逼疯了——整日在书房,连个侍女也不曾见,好容易出来,就指望看看你了。”

    “是呀,你看看我们都憋成什么样子了。都认识那么久了,这点小要求不过分吧。”

    徐禾心里吐槽这群人神经病,面上却不改色地拿起筷子,阴冷道:“你们可闭嘴吧,别逼我动手。”

    众公子扯了扯嘴角,心里最后一点旖念消散了。这小子一年不见,还是那么暴躁,更气的是,他们还真打不过他。

    而唯一打得过徐禾的顾惜欢正屁颠屁颠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