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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我们还不曾结交郑夫人,他们想抓郑夫人与筝儿,为何要先对岑叔叔下手?何况……”想到阿笙怀疑付九与罗成是暗害岑青的凶手,传志暗道:若是九叔,他岂会在山里设下埋伏,要我性命?若是罗大哥,他岂会同阿笙一起滚下山去?难不成另有其人?思来想去,传志眉头愈发紧锁:“若是他们全无干系,也说不过去。要是岑叔叔不曾中毒,筝儿也不会找我们……可为何要抓筝儿?郑夫人和筝儿过去可曾认识?我实在想不明白。”

    “筝儿自幼跟我云游,我并不知她何时见过夫人。”素云道,再看他脸色苍白,眼睑青黑,扶他躺下,“想不明白便慢慢想,你累得很,先好好歇息。青弟的毒还需几味药,我去吩咐他们弄。”

    给她一说,传志方觉疲倦,抱着竹杖合上双眼,嘀咕道:“若是阿笙在,一定想得明白。”

    “没了阿笙,你便什么都做不得吗?等你睡饱了,精神足了,什么都想得清楚。”素云边给他掖好被子,边温声安抚。

    传志笑道:“云姨待我真好,若是我娘还活着,想来也同你一样。”

    素云笑他孩子气,坐在榻边守着,待他沉沉睡去才起身离开。

    传志这一觉,足足从清晨睡到夜深。睁开眼来,房中再无旁人,岑青也不知去向,独余桌上一支蜡烛摇着微弱的光。传志道声不好,抓着竹杖跳下床来,顾不得胸口疼痛,大步推门而出,走得数步,见狄爷抱着狄珩迎面走来,才松了口气,上前拱手问道:“前辈,我刚刚醒来,却不见大家都去了哪里,云姨和岑叔叔——”

    狄爷不待他说完便冷声道:“今夜要离开南京城。”

    传志大惊,正欲追问,他已大步而去,想是回房收拾行李。传志不好上前,向他来处匆匆赶去,待追至正厅,见素云红蕖皆在,忙问:“发生了何事?”

    素云神色凝重,听得声音抬起头来,道:“要解青弟的毒,尚需一些药材,张大夫药房中这几味药却不知所踪,我们跑遍了整个南京城和周边各镇,也根本买不到。对方显是有备而来。我这便带上青弟离开南京寻药,再耽搁不得。”

    传志急问:“什么药?要去哪里找?可还来得及?”

    “你莫担心,我尚可续他几日性命。至于去处,倒是苏州好些,苏州城那样大,总不至于——”

    “恐怕不行。”红蕖忽道,“我们本就要去苏州,凭传志脚力,只要两日便到。若是我,绝不会留这两日给岑青续命。”

    素云惊道:“他们会做到这等地步?”

    红蕖冷笑:“下毒、偷袭、全城搜查,甚至不惜偷光整个南京城的药材,他们费尽心机要取岑青性命,怎不会做到这等地步?”

    传志暗道有理,快速将过往诸事回想而过,忽灵光一闪,急道:“英雄盟会!是了,英雄盟会!岑叔叔昏迷前说了这四个字,他会中毒,定与此事相关。定是他知道了关于英雄盟会的某个秘密,那些人才要杀他灭口!”

    红蕖接道:“这秘密恐怕关乎某个了不得的人物,这人财力人力皆非等闲,兴许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头目。他一定会去英雄盟会。”

    素云蹙眉,缓缓道:“他要杀害青弟,是为了阻拦他南下……是以绝不会让青弟活着前往苏州。但青弟被你们救走了,他们找不到人,才要偷光整个南京城的药材……不止如此,连苏州城也要掏空,一旦带青弟到苏州求药,唯有死路一条。”

    传志点头:“云姨不如北上,离苏州越远,岑叔叔便越有可能得救。”

    素云长叹一声,喃喃低语:“何必、何必要做到这等狠心的地步?”

    红蕖鼻中一嗤,挑眉道:“这便狠了?陈大夫端的是医者仁心,良善之极。”

    她言辞冲撞,素云摆摆手不以为意,见狄爷站在门外,马车业已备好,便对传志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上路。传志,你的伤并无大碍,切记不可过度劳累。该涂该抹的药,也莫忘了。至于筝儿,我将她交在你手里,你可肯答应?”

    传志抱拳道:“筝儿是阿笙的妹妹,这本是我当做的。云姨放心去吧,若岑叔叔醒了,我们苏州落梅庄再见。”

    “落梅庄……”素云摸摸他脸颊,叹息一声,“前路艰险,你千万小心。”

    传志应声,转对狄爷道:“这两日多亏前辈相助,传志不胜感激。云姨与岑叔叔,还有劳前辈照应了。”

    狄爷不置可否,抱着怀中少女跃上马车,将她放入车内。岑青此时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车内夹层中,外人看来,这车中只狄珩一人而已。待素云上前坐好,狄爷对传志二人略一点头,扯起缰绳,车轮咯吱一转,便自去了。

    传志见马车渐行渐远,又想起一事,朗声道:“还不晓得前辈如何称呼?”

    万籁俱寂,冰冷的月色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上,车轮自月影上滚滚碾过。只听那道比月色还要冷的声音随着车声响起:“狄松。”

    那声音很快便消失了,马车隐没在夜色里。传志呆呆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给人一把推开,才清醒过来:“怎,怎么了?”

    红蕖白他一眼,冷道:“眼见八月十五就要到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传志摇头,目光恍惚:“已经这样晚了,明早再说罢,我想去睡了。”

    “睡个屁,都睡一天了还睡?”红蕖啐他一口,“听你将才那话,莫不是还要找那个丫头?话说在前头,我呢,非要在英雄盟会之前到苏州不可,这事关老娘终身大事,比那丫头紧要得多。我可不想再耽搁,你若不肯,我明早自己上路去,咱俩就此别过!”

    传志讶然,奇道:“你今天好大的脾气,是我哪里惹到你了?我……唉,你别生气,我现在心里乱得很,等明早再说,好不好?况且……郑夫人也在他们手里,她要有了三长两短,你们南华剑派怎能和周家联姻办喜事呢?非得你俩都平平安安地到苏州,你的大事才办得成。我非救筝儿不可,你也一定要救夫人,你说是不是?”他强打精神安抚红蕖,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红蕖嘴唇一撅,拧眉瞪他两眼,又别过视线冷哼一声,还是气恼不过,两手绕着长发揪了好几圈,恨恨跺了两脚,嗔道:“你个大笨驴,我哪里想不到这些!”

    传志看她眼眶通红,只得软声道:“是了,你比我聪明,岂会想不到?是我不好。你不要急,我好好想想办法。”说罢微微一笑,将手里竹杖转了两转:“我拿着阿笙的东西,把自己当作他,想想若是他会怎么做,兴许能想出好办法呢。你眼睛都红了,是没睡好吧?快去歇息,明早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红蕖咬唇,猛推他一把,骂了声笨蛋,回身去了。

    传志不明就里,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