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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3
    流浃背,口干舌燥。好在南华剑派浩浩荡荡一二十人,煞为惹眼,一路问了约莫小半时辰,终寻到他们下榻的客栈。这是镇上最大的客栈,虽不比樊楼,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华。传志在门前站定,一手按着腰间长刀,思考该如何求药,然而想了许久,智取强夺、威逼利诱,似乎无一能用。打是打不过,偷?恐怕也难,莫说他不知是谁暗害岑青,便是知道了,也不知那人将解药藏在何处。思来想去,还是和和气气上门胜算大些,服个软哀求几声,拼着做牛做马给了这条命,也得换得药来。至于倘真丢了性命,方家那血海深仇谁来报,却一时给抛在脑后。

    他深吸口气,大踏步迈进店中,待店小二迎上,便问道:“今日可有一群负了剑的白衣客人?为首的是对中年夫妇,余下的约莫十来个同我年纪差不多的。”

    小二退后些许,眼含戒备快快将他打量一番,陪笑道:“这位小爷,咱们这儿是吃饭留宿的地方,您要有什么江湖恩怨,还请到外头解决,这要在店里打起来,小店也不好收拾。”镇子虽小,却位居江畔,是南北来往必经之地,小二对各路武林人士见得多了,练就一双精明眼睛,要寻衅的、要吃霸王餐的,还有那千里迢迢抓负心汉的,只看一眼便能猜得七八分,这些都是巴不得赶快送走的主,不然在店中打起架来,一个月的银钱都要搭进去。小二看他面嫩,举止也不怎倨傲,才敢这般说话。

    传志忙道:“我不寻事,只是来找那位郑先生,有事相求,还请你带路。”

    小二眼珠一转,又为难道:“小爷,这个……您看……”他眯起眼睛笑,搓着手吞吞吐吐,并不直说,传志看不懂他是何心思,心中焦急,只当他不肯说,便一把将人拨开,三步并作两步朝楼梯迈去。那店小二一个踉跄方才站定,见他气势汹汹,腰上还挂着刀,当即喊道:“快来人呐!有人要闹事啦,砸店呦喂!”

    此话一出,店中顿时热闹起来,打后门冲进几个彪形大汉,一楼厅里吃饭的客人也都纷纷起身聚拢过来瞧热闹,楼上也有几个汉子抄家伙下来,眨眼功夫便将窄溜溜一道楼梯围得水泄不通,传志站在当中,方反应过来:是在说我?正想解释,七八人已纷涌而上,拽胳膊的、抬屁股的、捉脚腕的、揪头发的,如村妇地痞,动作五花八门,口中咒骂不歇。传志哪见过这等打架阵势,又怕还手伤了人,一晃神的功夫便给抬起来扔出门外,打个骨碌滚倒在地,扑扑楞楞沾得满身尘土。灰头土脑坐起身来,那小二正倚着门骂:“小子闹我们家店,也不瞧瞧分寸!”

    传志咽口唾沫,正待坐起,忽听身后有个女子噗嗤一声娇笑,声音又软又甜:“倒像个驴打滚儿。”传志回过头去,那人一袭白色衣衫,一双娇滴滴吊梢眼,笑得分外好看。他不知是谁,便不再瞧她,起身将尘土拍打干净,站直了望着客栈大门寻思片刻,转而一屁股在门口石墩子上坐下,心想:阿笙说岑叔叔还能撑上三日,我进不了店里,在门口守着便是,最迟他们明早也要出来。

    那女子见状,笑得更可人,袅袅婷婷过来在他面前蹲下,好奇道:“你到这里做什么?”四目相对,传志觉她有些眼熟,然而正憋着一肚子怨气,哪想搭理她,便转过头去。谁知女子更好奇了,再凑近些,又问:“你的伤都好了?你那漂亮的朋友呢,怎不同你一起过来?”

    她身上幽香阵阵,扑鼻而来,传志面上一红,退后些许,恼道:“你是谁!骂我就算了,干嘛缠着我?”

    女子一愣,一手绞着鬓边长发,探出舌尖一舔上唇,嗔道:“咱们今晌午才见过,你这就忘了?真是的,亏我还记得你呢!”

    传志这才将她端详一番,猛想起这人是谁,不禁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双肩起身急道:“你师父呢!我要见你师父!”

    这少女便是郑竟成的弟子红蕖。只是白日里她面有哀愁,寡言少语,此时笑语嫣然,与先前判若两人,传志才不曾认出。

    红蕖眉头一蹙,娇声道:“你弄疼我了。”

    传志忙松手又道:“你带我见你师父,好不好?我有要事求他,非求他不可,求你带我见他。”

    红蕖揉揉肩膀,撅起嘴唇:“我为何要带你见他?我不过说一句驴打滚,你便觉得我在骂你,还弄得我肩膀生疼,哼,还连我是谁都没认出,我才不要——”话音未落,传志已打断她道:“全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只求你带我见他。”

    红蕖瞥他一眼,收起笑容:“当真?”见传志没有反应过来,她嘴唇又是一抿:“我问你当真什么都做?”传志这才赶忙点头:“是,你要我的命也可以,只要带我见见郑先生。”

    红蕖噗嗤一声娇笑,掩嘴道:“我要你性命做什么?嗯,我想想……我也不要你多做,所谓事不过三,你答应我三件事可好?不过这三件事我还不曾想好,往后慢慢地说,你要允了,我便带你去见师父。”

    传志不假思索,满口应下,红蕖便拉过他手走进店中。那小二双目圆瞪,大张着嘴,却见红蕖娇娇一笑,当即咽口唾沫,乖乖退到一边去了。红蕖拉着传志款款上楼,悄声问他姓甚名谁,找师父来做什么,末了又问他随同的俊俏少年是谁。传志答了名字,只说有事相求,提起阿笙时稍稍叹了口气。红蕖便笑问:“你们是何关系?我瞧他待你真好,师父脾气上来时连师娘也打,当时他以命相护,要不是那岑青岑公子出手,他兴许便没命了。”

    传志赌气道:“他聪明得很,哪会把命丢在这种地方?”

    红蕖嘻嘻一笑,凑到他耳边吹口气:“若待会儿师父要一掌拍死我,你会上前挡着吗?”

    她身上香气愈发逼人,传志耳朵发红,忙离她远些,想了想道:“我答应给你做三件事,你要是想要我拦,我当然拼死也会拦着。不过只怕做了这件,就没法替你做后两件了。”

    红蕖吐吐舌头:“我当你是大笨驴,原来也不怎么笨。我再问你,若是师父要一掌拍死我,你和师娘都在,你也知道师娘会拦下师父,那你还要救我吗?”

    传志奇道:“要是你师娘稍不留神,或是慢上些许,你不就危险了?我既然要救你,岂敢冒这样大的……”他说到一半,忽闭口不言,心口一阵发疼。

    他忽然很后悔,竟说了那样的话来揣测阿笙。

    红蕖捏他的指尖,小指在他掌心打了个转,幽幽道:“世上从没有十全把握的事,再怎样聪明的人,也只是赌一把而已。他肯拿性命去赌,这般气魄已是少有。你可曾拿性命去赌一件事?”传志讷讷不言。红蕖松开他手,停在一扇房门前,朝他粲然一笑,轻声道:“我与你不同,生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