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提供的线索后,突然就不那么肯定了。说的细节方面虽然有很多地方跟庄笙侧写的符合,可说话的样子,比之前几名目击者看起来还要假啊。而且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样子,一看就是街头混的,最多也就是个小头目。
——这真是见义勇为有热血有正气的热心群众?
在史柯心里犯嘀咕时,那名“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走出警局大门,还没走多远,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老大老大,俺完成任务了。哎哟,这个市级公安局可真是气派哟,比俺们经常进的那个派出所要大的多,也亮堂的多。穿制服的那个警察同志哦,也要有气势的多。”
电话里响起一阵咆哮,把听筒远远拿开都能听得到。
“个小兔崽子,叫你去做什么目击者,把话带到就行,别尽整些妖蛾子。”
“好的好的,老大,我可全是按孟组的意思说的,您放老鼻子心吧,我演的可真真儿哪,绝对不会穿帮。”
要不是那位孟组长不让多说,更不让他自由发挥,他能演得比现在更好。
哎,作为一名被混混事业耽误的好演员,有时想想他自己也挺扼腕的。
虽然调出了当天晚上的监控视频,也查到了一辆白色货车,但还是看不到车牌号。更糟糕的,只在几个监控区拍到,而凭这几个监控区的视频,根本无法判断车子开往哪里。
后来是庄笙提出,将之前发生命案的那几个晚上周边马路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如果凶手每次作案都会开车,那么在那几个夜晚也一定能找到这辆白色货车的踪影。
——找是找到了,还不只一辆,共十辆相似车型。
如果凶手是其中一辆,那么他们筛选的范围限定在这十辆车中,难度已经降低很多。如果没有,那又要重头开始。
与此同时,警方对外发布了连续几起凶杀案嫌疑人的侧写。
“他或许外表比较普通,走在人群中也不会引人注意,平时看起来也非常温和,可能还有点内向。不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因此是一个人住,可能从事一些不必太多社交技巧的工作。”
“除了作案,他很少出门,而他杀人时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自信而掌控一切。”
“在周围的人看来,他或许有些奇怪,比如时不时自言自语,身边明明没有人,却好像在跟什么交谈一样。被惹怒的时候,会变得很可怕,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有一辆白色的厢式小货车,平时不太会开,只有在作案时候才会开出来。”
发布侧写后,照例附上电话,让群众提供线索。
——
当地的晚间新闻,播报出目前这些案件的一些进展,比如几起手法残忍的案件系同一名凶手所为。并呼吁广大群众最近不要单独出门,尤其是夜间,最好结伴而行。
记者还采访了其中一位受害者的家属,那位至今躺在医院里的丈母娘。在哭诉一阵女儿的惨状与凶手的残忍后,这位憔悴的老人提到了自己了女婿。说他的孝顺与对妻子的爱护,他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她失去的女儿和丈夫,而这个男人失去了他的家,她不该将痛苦怨恨发泄到他身上。
记者问到女婿的现况时,老人流下了眼泪。
“这孩子已经两天没来医院了,之前的相处中我一直把他当自己儿子,现在,我们更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如果能看到这段采访,我希望他不要计较我之前的态度,快点回来。”
电视“啪”地被关掉。
男人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进餐。他前面摆了两盘菜,一盘西兰花炒的不知什么肉,一盘更加看不出什么食材的东西拌西红柿,上面还洒了番茄酱。
旁边的高脚杯里倒着红酒,他喝一口酒,吃一口菜,脸上表情非常享受,仿佛吃着人间至尊美味。忽然享受的表情微变,露出点不耐烦来。
“在我进餐的时候,你们最好闭嘴。我可不像你们一样,屁股后面总会留下烂摊子。至于我吃什么——不正好可以激发你的灵感么?”
他说完,又喝了口杯中酒,砸吧着嘴叹气道:
“果然还是对半兑更好,尤其是现喝现取,余温犹在。”放下酒杯,又夹起西兰花里的肉放里嘴里慢慢品尝,末了,侧首望向旁边说出自己的评语。
“肉还是老了点,不如你妻子的味道好。”说着,筷子伸进那盘有西红柿的菜,夹了一块泛着血丝的肉放进嘴里,脸上顿时露出满足表情。
“唔,果然,还是这里的味道最好,生吃更佳。不过下次,试着拌点鱼子酱。当然了,最美味的,还是要留到最后啊。”
他抬头看向侧旁,慢慢地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房间的另一边,浑身赤裸的谢牧被吊着,大大的铁勾穿过他的琵琶骨,血延着勾子一点点往下滴。在他心口位置,被剜去一块肉——不是大块剜掉,而是用小刀一片一片割下来的。
从胸口的起伏能看出人还活着,只是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脑袋被剃成光头,耷拉在胸口。
听到男人的话,他发出“啊啊”的声音,似乎想要抬起头来,却因挣动而让身上的血流得更厉害了。
第43章 放松
寻找一天一夜, 没有发现谢牧行踪。那把被送去化验的匕首,果然检测出谢牧的指纹,于是谢牧被当成杀人潜逃的通缉犯,警方发布追捕令。
史柯很是郁闷,怎么也想不通谢牧为什么会杀人。而他杀人之后,又是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在他要对谢牧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想挖掘死者和谢牧的关系时, 庄笙阻止了他。
“没有关系。”庄笙声音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今天有雨一样。
史柯瞪眼看他,“你怎么能确定?”
庄笙看着他认真解释道:“谢牧杀他, 是因为在他看来,那个人是残杀他妻子的凶手。”
史柯更加糊涂了,“为什么?”
庄笙垂下眼眸,“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加上一点似是而非的描述,以及谢牧当时的精神状态, 共同造成了这场悲剧。”
史柯除在当晚案发时见过谢牧外,之后就没怎么见过,印象中那是一个痛失所爱悲痛欲绝的男人——对他的精神状态变化,不如庄笙感受深。
“可是, 照你这样说,以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在杀人后又怎么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能躲到哪里去?家里和单位都查过了,他也没有开车, 根本不可能走太远。可是在附近问了一圈,也调了能调到的监控,根本找不到人影。”史柯说完摊摊手,神情有些疲惫,他最近被这几桩凶杀案折腾的精疲力竭。
庄笙顿了顿,表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