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越仰头喝了一口酒,低声问她。“宁湾,你很幸福吧?”
沈容染差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幸福?宁湾大抵很幸福吧,父亲疼爱,兄长宠爱,身份高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沈容染慢慢点头。
“你知道最亲近的人离开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的。”沈容染说,“我的母妃很早就去了。”
唐知越说,“和我母妃同一年去的。”
“王爷,漠北军营有趣吗?”沈容染感觉话题沉重了起来,不想和他再谈,边问他。
沈容染发现她提到漠北军营的时候,唐知越的眼睛在放光。
他慢慢点头,“有趣。白日里看着士兵搏斗,晚上就偷偷去山间烤兔子吃。”
沈容染看过一些这个朝代的年史,知道唐知越在漠北军营的这些年,漠北没有发生过战役。
唐知越的记忆里,应该全部都是美好的回忆吧。
“宁湾,我不能回漠北了。”
月光下光线太暗,唐知越刻意偏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感觉得到他心情不大好。
“等你做皇帝了,就去漠北。”沈容染宽慰他。
“我一直等着那一天。”
“会等到的,到时候再去山间捉兔子。”
“嗯。”
第273章 水中月09
唐知越在苏城待了些日子,便带着沈容染入京了。
因着兰釉本就不是宁王府中贴身侍女,沈容染便带着她一同去了京中。
唐知越府中一个女子都没有,沈容染随着他进府还引起了京中的小轰动。
唐知越将她带到自己的院子,对她说,“府中别的院子也没有收拾,你在我的院子待一下午,晚上就送你去太子那里。”
“嗯。”沈容染点头,走进去了。唐知越的房间跟他的长相,真的不像。
一个皇子的房间,除了木桌大床,只在床上挂了两把剑。
唐知越坐下,说:“寒酸了些,随便坐。”
沈容染一笑,“紫檀木做的桌椅,墙上挂着两把古时名剑,这样的屋子也能叫简陋?”
唐知越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识货。”
“太子府中的二管家是我的人,你去了后有事便找他。”唐知越对她说,“太子府中别的女人便算了,只有侧妃王氏,她是如今西南督查的女儿,性子狠辣,还会用毒,你要小心她。”
沈容染揶揄地看着唐知越,“王爷对太子的内院,还真是了解。”
唐知越坏坏一笑,“不止太子,皇帝的后宫我也挺了解的。”
沈容染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夜间,沈容染跟着唐知越去太子府中,带着一方白色面纱,在刻意之下,行走之间颇有大家闺蜜的仪态。
“七哥今日这是带来了未来的七嫂?”唐知越进东宫时就遇到了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玉佩,肤白唇红,跟个女孩子似的。
说话也是不中听的很,娘里娘去的。
唐知越冷冷看了他一眼,“八弟注意言辞,只有本王的王妃才能让你称一声七嫂。”
八王爷冷哼一声,走了。
太子穿着一身明黄坐在首位,正和一个蓝衣男子说着什么,哈哈大笑。
当今皇上存世的皇子只有现在坐在这里的这四位,太子和五皇子乃大行皇后所出,七皇子为先贵妃所出,只有八皇子母亲还在,是皇帝的惠妃。
七皇子八皇子出生时都先天不足,传闻中身体不大好。
“臣弟见过太子爷。”
“七弟来了,快,入座。”
“谢太子。”唐知越转向那蓝衣男子,“五哥。”
“七弟。”五王爷颔首,“这京中都传七弟不近女色,太子爷,八弟你们看,这今日不是带了个。”
“这是什么绝世美人,才让七弟迷了心窍。”太子笑道。
唐知越冷冷说,“不是,这是送给太子爷的。江南的美人,不知道太子喜不喜欢?”
唐知越给了她一个眼神,沈容染走出,盈盈一拜,婉声说,“参见太子爷。”
面纱之下,一张姝丽容颜若隐若现,沈容染看到太子眼睛都直了。
这般好女色,着实不宜居在太子之位,免得祸害了祖宗打下的江山社稷。
“免礼。”太子说,“多谢七弟。”
唐知越淡淡点头,“太子喜欢就好。”
八王爷问,“本王看姑娘举止气度,出生似乎不低?”
沈容染答道,“不过是江南商贾之家,如今家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江南的水土好,养出的美人一个比一个水灵。”五王爷夸赞道,太子笑眯眯地盯着她,脸色满足。
沈容染被太子这油腻样子看的恶心的紧,沈容染眸光在五王爷脸上划过,一母所生,当真天差地别。
“姑娘,以后就住在这处院子。”一个婢女带着她去了一个院子,屋内立着两个小丫头,“花枝和花萼以后就伺候姑娘。”
沈容染问,“自小跟着我的侍女在七王爷府中,不知可否带来?”
侍女点头,“姑娘和太子爷提一声便可。姑娘,奴婢先告退了。”
“慢走。”
沈容染进屋子,挥手意识那两小丫头退下,打量了一眼外室,装扮的很富丽堂皇。
贪图享乐。
太子所作所为实在不是一个储君所为。
沈容染的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琵琶上,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你又何必再带面纱。”太子走进房间,喝了些酒,步履都有点不稳了。
沈容染一笑。
我倒是敢摘,就怕你不敢看。
“太子爷喝了酒,不如先喝一碗醒酒汤。”
醉醺醺的怕你吓不死,还是清醒点好,看我的脸看的清楚一点。
沈容染大声说,“花枝花萼,去端一晚醒酒汤来。”
“太子爷,你先把醒酒汤喝了吧。”沈容染将碗放在太子面前,柔声劝道。
太子握住了她的手,捏了一下,说,“听你的。”
沈容染抽回手,在心里记了唐知越一笔,看着太子把醒酒汤喝了。
“我为太子爷弹首曲子吧。”
曲子弹完,太子也该醒酒了。
太子听着曲,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向她,“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弹吧。”
“好。”沈容染放下琵琶,任太子伸手过来,摘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