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等他侧过头看到她, 眼睛立刻就亮起来, 嘴角上也带上了笑容。

    顾央走到他面前, 问道, “怎么出来了？”

    “我......我有点事情，”陆瓷闻言就有点不好意思，看到顾央手上还有自己装着钱包和手机的背包，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顾央看他低了低头, 心想小朋友现在还有秘密了，“什么事？”

    陆瓷攥着手里带着汗液的花枝，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举到她眼前，眼睛却还看着地，“这个花......送给你。”

    顾央有点惊讶，她的小朋友手举着花，孤零零的蓝灰色的两朵，微微颤动着，就像是在举着他自己跳动的心，勇敢无比，郑重无比。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瓷太干净太稚气，对待感情也有着少年人才有的孤勇，倒让她这个老油条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她的停顿让陆瓷误认为拒绝，他垂落的眼睛抬起来，也有点不知所措，“你不喜欢吗？”

    “喜欢，”顾央微笑起来，从他手中接过花，然后将爆米花桶塞进他怀里，“怎么突然想起要送花给我？”

    陆瓷还没有开口，有路过的人看他们两人的动作，吹了一声口哨，他对上那人善意的鼓励眼神，耳根发烫，真正的理由脱口而出，“因为我想让你开心，我......”

    他又低下头，很忐忑也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陆瓷屏着气息，甚至听到胸腔内心脏剧烈的跳动，手脚发软，顾央的回应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就像那两朵蓝灰色月季所代表的意义一样，珍贵、珍惜。

    那是他在付完款之后，店主告诉他的，仅仅是想着就让他心尖发烫。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

    顾央轻笑，“这种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说，”她的手向下，极为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我们去楼下的甜品店。”

    依旧是和上次在餐厅吃饭一样，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顾央点了几分甜点，手机就响起来了，屏幕显示是她的秘书，“我接个电话。”

    陆瓷点了点头，看顾央接听了电话，微微侧过身去，原本温和的神色也变得冷淡锋锐，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工作时候的样子，与平时和他相处的模样截然不同，像一台精密运转的仪器，冷静从容。

    但是一样的好看。

    顾央打了多久的电话，陆瓷就看了她多久，中途巧克力杏仁盒子蛋糕和红豆抹茶双皮奶都送了上来，顾央示意他先吃，他才用勺子舀着盒子蛋糕，一边吃一边看她。

    盒子蛋糕是一层一层铺成的，最底层的是蛋糕，然后是打发的巧克力奶油，再铺上一层蛋糕，挤上奶油花，撒好可可粉和杏仁，巧克力与奶油混合，杏仁的酥脆和蛋糕奶油的绵软混杂，对于甜食喜爱者来说是无法抗拒的。

    等顾央挂了电话，就见他吃着蛋糕，顺便看自己下饭，嘴巴边上还粘着奶油和巧克力粉，小朋友看她不忙了，立刻用勺子挖了一大勺，殷勤地递到她嘴边，“这个好好吃。”手都伸到她嘴边了，才像是想起用的是自己的勺，装模作样地要换干净的勺。

    顾央挑眉，顺着他的期望一口含下勺子，绵软的蛋糕和清甜的奶油在舌头上化开，她点点头，“嗯，很好吃。”

    陆瓷触电般地收回干干净净的勺，低头又舀起一勺蛋糕放进嘴里，含糊地“唔”了一声，粉红色顺着他的脖子一直红了脸上。

    顾央好笑地看着他一下子又不自在了，伸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用手指抹掉嘴边上的奶油。

    陆瓷呆呆傻傻地看着她指尖上沾着巧克力粉的一点白。

    顾央歪着头看着他笑，道，“按照小说的套路，我是不是应该把手指伸进嘴里舔干净？”

    陆小朋友几乎要头顶冒烟了，语无伦次，“没，不、不用。”

    他红着一整张脸摇头，然后飞快地拿出纸巾把顾央的手擦干净了，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陆瓷埋着头将一盒蛋糕吃完，顾央才再次开口，“小瓷。”

    陆瓷意识到这是要继续在电影院里的话题了，他放下勺，用餐巾纸擦好嘴，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央。

    顾央上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用那么紧张，今天，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对我说那种话。”

    小朋友有点不满她的用词，微微睁圆了眼，不过还是乖乖地没有开口。

    “我大你四五岁，平时工作很忙，没有很多时间来陪你，我现在这个年龄，需要的是能够一直安定的伴侣，”顾央斟酌着词句慢慢道，“而你才大二，有时候做事可能只凭着一份感觉和冲动，我相信你现在是喜欢我的，可是你能保证，一年之后，十年之后，你还能喜欢我么？”

    “我能！”陆瓷急急打断她的话，生怕下一句就是拒绝，他心里有感情被质疑的难过，更多的却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我可以的，我知道我年纪不大，不能给你安全感，可是我能改好的。”

    他见顾央做出倾听的姿态，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会好好学习，平时的时候可以做笔译的兼职，赚钱给你买礼物。等我毕业了，我就能工作，翻译的工资也很高的，我可以赚钱养你，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花，你也不用这么累去工作了。而且，做翻译可以做很久，我会存很多很多钱，等我们老了，还可以天天去旅游，把所有地方的吃的都吃遍......”

    顾央还是没有说话。

    陆瓷努力忍住莫名的委屈，捏着碎花桌布补充说，“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真的，我能一直喜欢你，不管是一年之后，还是十年之后。”

    “我知道了，”顾央抬手摸了摸小朋友有点红得眼角，重复道，“我知道了。”

    小朋友抬起眼睛看她。

    顾央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枝月季，递给他，“拿好。”

    小朋友汪地一声就要哭出来礼物都被退回来了qaq

    顾央屈起指头敲了敲他的脑袋，好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枝花是送给你的。”

    陆瓷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送给我的？”

    “送给你的，两枝花，我们一人一枝，”顾央用拇指擦了擦他的眼睛，轻笑，“刚刚都说要养我了，怎么一下子就要哭鼻子了？”

    “我没有，”陆小朋友断然否认，不承认自己哭鼻子了，他拿着顾央递过来了的花，花上有他很喜欢的花香味，“为什么要把这枝送给我？”

    顾央含着笑意答，“因为，小瓷也是我的珍宝。”

    陆瓷飘飘然地吃完了剩下的红豆抹茶双皮奶，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满脑子都是那句“小瓷也是我的珍宝”，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