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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下腰,与她平视。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书念清晰地看到他眼里那个紧张兮兮的自己,她往后退了一步,猛地垂下眼眸,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随后,谢如鹤开了口:“我没做过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但我觉得我表达的方式应该没有什么错误。”

    书念忍不住又抬眼看他:“什么。”

    路灯发着暖黄色的光,在两人身上发出金灿灿的光。雨点还在落,仿佛是星星掉了下来,带着光的线砸到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不知是不是灯光还是错觉,谢如鹤的脸染上几点绯色。他盯着她,漆黑的桃花眼像是带着蛊惑的情绪,在顷刻间全部用在她的身上。

    就这么定格了几秒。

    正当书念忍不住想说话的时候。

    谢如鹤舔着唇,一本正经地说:“书念,我在追你。”

    第44章

    “……”书念怔怔地看他,嘴里呵着气,白雾在空气中挥散开来。视野像是糊成了一团,背景都变成了色块儿,什么都看不清,唯有他的容貌清晰如常。

    那磅礴的雨声仿佛断了线,世界安静下来。

    书念只能听到心脏不住跳动的声音,在脑海里放大,盖过了她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她不想考虑任何事情,不想让自己在重要的人面前变得战战兢兢。

    不想让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附带上那么多的条件。

    她只想听从自己的心意,想抓住他的手,对他笑,然后诚实地告诉他——

    不用追,我也喜欢你。

    我偷偷喜欢你一段时间了,可担心你喜欢的是其他人,担心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了之后会远离我。

    幸好你也喜欢我呀。

    我很开心。

    书念想这样告诉他。

    她是想这样告诉他的。

    可当一个人怯懦久了,想再度鼓起勇气也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她会考虑很多,会想象未来的几百种可能性,会恐惧那样的未来。

    因为渴望而来的冲动,换来的也许并不是一条新的出路。

    而是一条暗无天日而没有尽头的隧道。

    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暗无天日,并不该拉上谢如鹤。

    他只是喜欢她,并没有义务成为她的救世主。

    书念放弃了那样的回答,看向他,眼睫毛轻颤,圆眼被这雨天染上一层水雾。她捏紧衣袖,胸口堵得慌,喉间莫名一哽。

    应该要拒绝他的。

    最理智的举动就是拒绝他。

    只要及时的中断这种感情,只要把这个苗头切断,那未来那些可能发生的不愉快,都不会再发生了。

    谢如鹤仿佛察觉不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依然看着她,神色耐性又温和,还带了些紧张和不自然,像个大男孩一样生涩。

    书念顿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拒绝了他,让他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他应该是会不开心的吧。他的情感向来内敛,一定是她先表现出了喜欢的迹象,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书念不想因为她的胆怯,而让谢如鹤鼓起的勇气变得一文不值。

    她不想这样。

    大概是因为她长时间没有回应,谢如鹤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摸了摸脖颈,看着外头的雨势,艰涩地扯开话题:“雨小了,我先送你回去。”

    “……”尴尬的气氛在一瞬弥散开。

    谢如鹤垂眸,想把伞打开。

    下一刻,书念忽地抓住他的手腕。

    谢如鹤顿了下,侧头看她。

    “就是……”书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不能就这样让这个事情翻篇,也想尽可能地努力一些。她想把那些想说的话都告诉他,想把那些全部都说出来。

    谢如鹤还在等。

    书念吸了吸鼻子,温吞地松开手。那些感情她不敢诉说,不敢坦白,到最后只是极其卑微地说:“就是…我有心理病。”

    “……”

    她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反正不行就算了。

    不行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书念垂着脑袋,声音压得极低,像只怯怯的小奶猫:“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喜欢我……”

    闻言,谢如鹤神色愣住。

    “我觉得我应该也没理解错。”书念紧张得要死,手心冒了汗,说话也毫无厘头,“就是,你说的追我,应该就是喜欢我的意思……”

    谢如鹤的喉结滑了下,突然喊她:“书念。”

    “嗯、嗯?”书念不敢看他,小声补充,“如果你介意的话也没关系的……”

    谢如鹤哑着嗓子问:“你能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吗?”

    “ptsd。”书念老实地解释,“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

    谢如鹤没了解过这个病,不知道严重性。可看书念之前的样子,总觉得就是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不好到令他不敢去想。

    想到她曾经历过那么绝望的处境,谢如鹤几乎喘不过气。

    “书念,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如鹤尽可能地让声音温和一些,尽可能地不吓到她,“可以告诉我吗?”

    书念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谢如鹤理解她的所有顾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好。外边太冷了,先回去吧。”

    “你会不开心的。”书念很突然地冒出了句,“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谢如鹤伸手打开伞,以为自己听错了,询问般地重复了一遍:“我会不开心吗?”

    那个伤疤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

    说出来之后,也许会把谢如鹤的伤疤也揭开。

    那不是她想看到的场景。

    书念忽地想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谢如鹤掉泪的场景。她有点失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喃喃低语:“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希望任何苦难都不会再纠缠于你。

    你能肆意地笑,能去见自己想见的人,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被梦魇折磨,不再会有堕入深渊的那一刻,不会再回忆起那一幕。

    愿你已摆脱地狱,获得了新生。

    不会再重拾过去的记忆,不会再见到令你觉得痛苦的人。

    也不会再,听别人提起你的痛苦回忆。

    ……

    除夕当天,季湘宁带着谢如鹤离开了谢家,搬到了街口的公寓。她一边考虑着回如川找季兴怀的事情,一边跟谢冀提着离婚的事情。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季湘宁跟家人断了联系,跟把自己当成掌上明珠的父亲从此不再来往。她犹豫了很久,依然没下定决心给季兴怀打电话。

    季湘宁很尊重谢如鹤的意见,跟他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等他的高一结束后,再带他去如川市。

    谢如鹤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