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得越快,越觉得口干舌燥。连拿开凉诗琴的手带给我的触感都像被灼烧一样。我惊恐地低下了头。
“可能,是,是被风吹着了,睡一晚就好。”我说的有些结结巴巴,却的确是这么想的。定是刚才拿糕点时跑急了些。
凉诗琴又端正我的头颅,轻轻地梳着,慢慢地说着:“更衣,病了记得叫大夫。你是我身边的人。没人敢欺负你的。不要偷着掖着。你病了,谁来伺候我。”
脸红彤彤的,身体热热的,我不敢再看铜镜,低声应着:“嗯。”
“好了。”凉诗琴满意地收工。
抬头,我大失所望却装着欢喜地附和着:“嗯。”明知道一会儿回了屋,我又将是被嘲笑的对象,却不想这独一无二的发髻消失。
“嘻嘻。更衣,我明天会扎得更好。”凉诗琴将头靠在我的肩头上。
她的呼吸、她的声音扫过我的耳廓,我有些坐卧不安。
镇定下来,我才明了这话中含义,也就是明日我还得被凉诗琴折腾一番。我受宠若惊地看着铜镜里又在拿着我的青丝在玩弄的凉诗琴,祈祷着小姐,忘了吧忘了吧。
果不其然,当我伺候好凉诗琴小憩回到自己的屋子,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哟,我们的更衣今天又换新花样了。真是,跟了个顶好的主子就是不一样。”接着,嬉笑声一片。我则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躺在自己的床榻上。一闭眼,脑子里还残留着那朵净白如雪的马蹄莲,和那只翩翩而飞的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
团扇上绣着蝶,花园里舞着蝶,心尖上藏着蝶
第5章 俩
凉府业大家大。凉老爷现在有八房姨奶奶,三位少爷和八位小姐。其中大少爷、二小姐和四小姐都年少夭折。所以凉府现在只有二少爷凉世清、三少爷凉世德和大小姐凉诗琪、三小姐凉诗画、五小姐凉诗书、六小姐凉诗荷、七小姐凉诗琴、八小姐凉诗梅。
二少爷的母亲是二奶奶薛佳妮。三少爷和四小姐的母亲是四奶奶宁珂。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母亲是大奶奶秦瑶。三小姐和五小姐的母亲是五奶奶邵敏敏。六小姐的母亲是三奶奶秦玥,但是三奶奶难产而死,三奶奶是大奶奶的表妹,所以六小姐便养在她的姨妈也就是大奶奶秦瑶身边。七小姐和八小姐的母亲都是六奶奶玉蝴蝶。
每位少爷和小姐从小都配了两名小厮或丫鬟。跟着二少爷的是秋风和逐月。跟着三少爷的是七月和流星。跟着大小姐的是蕊儿和桔梗。跟着三小姐的是子规和春秀。跟着五小姐的是青衣和香菱。跟着六小姐的是白兰和百合。跟着七小姐的是我和冬儿。跟着八小姐的是瑞雪和紫翠。
按着顺序,每两个主子的下人住在一间屋子。所以,这间屋子里住了四个丫鬟,分别是八小姐的瑞雪和紫翠,七小姐的冬儿和我。
虽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大家跟的主子不一样,立场也就不一样。七小姐和八小姐虽说都是六奶奶的女儿,但是由于生下来的时机不同。七小姐正好是六奶奶最得宠的时候,老爷给的疼爱自然要多一些。而八小姐的出生正好赶着老爷闹着再娶一房,几房姨奶奶使出自己的手段加以阻碍。虽然最终这第七房没能进凉府的门,但是老爷归家的心思淡了不少。对于八小姐老爷给的关爱自然少了点。加上凉诗琴天资聪慧,琴棋书画不在话下,而凉诗梅资质平平,斗大的字,识得一些。一出生就注定了她俩不可能和睦相处。主子们的间隙多多少少也延伸在了我们这些下人之间。这不,我刚踏进门调侃就来了。
开腔的是紫翠。她最看不惯我。每日都想着方的揶揄我。嘴长在她的身上,我也懒得理会,听多了自然就自动忽略了她。
瑞雪比我要年长三岁,为着自己的主子,也时常丢了自己的稳重,和紫翠凑在一堆儿,总不会忘了要附和紫翠:“可不是嘛,七小姐最得宠,连带着她的丫鬟都比我们要清高了些。”说完就朝我走来又捂着鼻子大喘气,“哟哟哟。这脂粉味。主子对你好,你也不能这么糟践呀。”装腔作势完,便扇开不存在的脂粉,踏出门去。
我很是无语,凉诗琴今天并没有给我涂脂抹粉。她们总是能无事找话说。我心里已经举白旗投降。
冬儿年纪最小,有个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的,对于屋子里丫头们的口舌之争不敢开腔,怕惹祸上身。只好等她们消停了才轻轻地走到我跟前,小声着:“六奶奶方才让你去一趟。”冬儿交代完,踌躇着还是低声说了句:“今日她俩又被八小姐骂了。俩人都被赶了回来。”提醒完之后,冬儿才离开去伺候凉诗琴。
我知道冬儿怯懦,自然不会要求她跟着我把那两个聒噪鬼怼回去,只好装作心平气和的起身,该干嘛干嘛。我闭口不言地向梳妆台走去,重新打理自己,不然一会儿被六奶奶看见我散乱的发髻又将是一阵训斥。六奶奶对凉诗琴严格,连带的对她的丫鬟也有很多要求。一有辱没主子的苗头,六奶奶便会家法伺候。这个家法自然只针对六房的人。为了更好承托出凉诗琴,我没少受家法伺候。次数多了,自然知道怎么做能明哲保身。虽然舍不得凉诗琴的一番苦心,但我还是不得不卸了它。
“脾气够大的呀。”紫翠走到梳妆台前,小觑着我。
我人懒嘴更懒,对于她的唇舌之战直接忽略。
“都说了人家跟了个好主子,谁像我们,主子不被疼,自然跟着受罪。”把晾晒在外面的衣服收拾进来的瑞雪正巧又赶上了新一轮轰炸。瑞雪扯了扯紫翠的袖子瞟了瞟桌子,上面储备着好几块香蕉皮,自然是给我准备的。
紫翠了悟差点忘了大事,也不再向我言语相向,而是和瑞雪将香蕉皮拿出了屋子。我正专心的打理我的发髻,自是没有留心。
梳妆打扮好,我准备出门去六奶奶那,每日一汇报。去晚了,不免又是一顿呵斥。记得有一次和凉诗琴嬉闹,去晚了些,还没张嘴汇报,就先被刮去了外套家法伺候了一顿。之后,我是跪在地上,冒着冷汗,打着颤,但是说话却不敢结巴。六奶奶满意后回屋子一看,被抽的皮肉青红交接。重点是还不敢让凉诗琴瞧见,免得惹她满心愧疚。好在寒冬腊月,衣服披得厚,凉诗琴并没有发现。
推开门我就看到地上被枯树叶遮遮掩掩的香蕉皮,心想这两妞也忒傻了吧。这老把戏不知道都玩了多少次,我都玩腻了,她们还乐在其中。这灵光劲,怪不得每日被主子责骂。
没有闲工夫,我直接跨过枯树叶离开。快到拐角处后背被人推了下,我立马转身,正是紫翠。她真是闲的没事。
“紫翠,六奶奶还等着我回话。”我懒得和她纠缠,准备直接闪人。
可惜她插着腰挡住了我的去路:“哟,还搬出六奶奶来了。屋子里谁不知道你最能耐了。主子见了都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