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平日在宫中虽然也观赏过不少名家画作,可是她要看的又不是画,而是景。”
赵琇明白了,便笑道:“如果太后娘娘不嫌弃我的画作粗陋的话,自然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一路上画了许多,应该挑哪些才好呢?要不……就选西湖边画的那几幅?”
高桢道:“都可以,若有嘉定的画作或者是江南景致的也无妨。若赵妹妹拿不准主意。一会儿我亲自去挑吧?妹妹可介意?”
赵琇自然不会介意。张氏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高桢,还笑着说:“怎么会介意呢?世子一会儿可得好好挑一挑。别把不好的挑上去了,叫太后笑话琇姐儿。”
赵琇是红着脸领高桢去自己院子的。瞧见丫头跟在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大约听不清她说什么,赵琇便小声埋怨高桢:“你的借口也未免太明显了些。祖母一定看出来了!”
高桢含笑看着她:“她看出什么了?这借口又是什么意思?”
赵琇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没什么震慑力,反而让高桢笑得更深了。
赵琇在江南画的画作,大部分都还收在箱子里,只有十来幅比较满意的。暂时挂了一部分在房间的墙上,或是送给了朋友。此时高桢要来选画,她只能把那几幅画得比较好的全都拿了出来。又命柳绿开箱取画。
在丫头们忙碌的时候,高桢轻轻牵了一下赵琇的袖角。便迅速走到了门外廊下无人处。赵琇犹豫了一下,觉得室外总比室内强,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呢,她有什么好怕的?便也跟着走了出去,坐在廊下围栏上,没好气地说:“说吧,有什么事要找我?”
如果不是有正经事要说,他也不必特地走到这个地方来。这种地方,可不是占小姑娘便宜的好去处。
高桢有些踌躇,过了一会儿才道:“今日一别,只怕我有些日子不能见你了。你……你不用太担心我的事。我在宫里很好,在王府也很好。我父王也无事。若有什么事,我会让墨池过来跟你说的。”
这话不是早就嘱咐过了吗?怎么又要说一遍?
赵琇只当他需要在宫里待到正月之后,也不以为意:“谁会担心你呀?我更想知道王爷的眼睛治得如何了?太医院那边……”她顿了一顿,“没出夭蛾子吧?”
高桢笑笑:“没有,皇祖母亲自盯着呢,谁敢出夭蛾子?傻瓜才会在这种时候做手脚。倒是那些太医们见叶大夫医术了得,人却年轻,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叶大夫每出一张新方子,他们总要翻来覆去地议了又议,掉半天书包,却改不了一味药。皇祖母如今也烦他们了,一心重用叶大夫。我父王的眼睛恢复得很好,昨儿换药时,他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前方三尺内的人影走动了,只是看不清楚罢了。”
赵琇顿时松了口气:“那太好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明年王爷就能完全复明了!”
高桢心里也很高兴,不过他没忘记今天的来意,趁着赵琇心情好,连忙抓紧了机会说:“宫中无事,我大约会陪着父王多住些时日。王府的事有王总管和众属官打理,年下祭礼,他们也会料理得当,你不必担心。若要走礼,只管照旧例行事便可。若是听说有什么不知所为的人在那里说闲话,也不必理会。”
赵琇听得糊涂了:“什么闲话?谁在说闲话?”她有些担心:“你是说……有人在说我们的闲话吗?”
高桢摇摇头,道:“钟家二房表兄已经到了京城,他原本只带了他母亲与妹妹同行,另有一二心腹仆从罢了。没想到有些人的脸皮已经厚得出人意料了,钟家长房得知消息,便急急派出一对老仆赶了过来,只比钟家表兄晚了两日到京。他们自己找上门去,说是奉了我外祖母之命,前来侍候二舅母。隔日却将那位带发修行的钟大小姐送上了门,说是快过年了,大小姐虽是修行之人,却不曾出家,总不能在庵堂里过年,所以请二房收留。”
钟雅越母子三人在京中的住处,是高桢事先吩咐王总管安排的一处小宅子,位于王府后街不远的地方。高桢不打算大包大揽,除了安排住处外,也就是另外再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做日常用度,便不再过问其他了。反正钟家在京城住了几十年,不至于离开几年,就连柴米油盐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买了。钟雅越母子三人也很有眼色,千恩万谢后,便闭门度日,非常安静低调,一心准备钟雅越二月的会试。
可是钟雅致被送到大门外,一对老仆在门口高声说明原委,这人来人往的,他们母子三人也不能真的把钟雅致拒之门外,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人迎进来。可是钟雅致住下后,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却还是轻易泄露了她的目的——她为了感谢广平王府的好意援助,想要亲往王府向广平王与世子道谢。
钟雅越懒得理她,一心苦读备考。钟二太太气得不想理她,却命家人将她看紧了,不许她出门。钟雅清更是直接在房间门外骂人了。小姑娘家家的不懂太多骂人的词汇,却也足够不留情面了。但钟雅致在带发修行的两年多时间里,大概是把脸皮给修练得厚了,半点不为所动。那两个老仆还想办法替她递帖子入王府,只不过没有钟雅越出面,王府不理会罢了。
高桢好不容易回王府一趟,除了料理急务,本来也想去看望一下钟家二房母子的。听说钟雅致也回来了,顿时没了兴趣,只交代王总管照应钟雅越母子便算。如果钟雅致闹得不象话,就直接把人赶出门去。那房子可是王府产业,最初就只打算接待钟雅越母子三人,可没有她的份。
不过,高桢也考虑到自己身处宫中,消息不便,行动更不便,万一钟雅致又生事,传些什么无聊的闲话,叫赵琇误会就不好了,所以特地过来提醒一声。
赵琇听完后都无语了:“我有什么好误会的?我更好奇,她怎么有脸回来?而且还对你不死心?难道她以为,你现在愿意抬举钟家二房,就会对她网开一面?”这种想法该有多天真?
高桢笑笑,他其实也没把钟雅致当一回事,但世上有些事,总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他还给赵琇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汾阳王叔与太妃明后两日就会到京了。听闻太妃路上感染了风寒,因此才会耽误了行程。不过他们一行并不张扬,京中许多人都不知道呢。汾阳王府在京中的府第离侯府并不远。你若得了空,也可以过去看望一下,或者直接递了帖子过去问候一声。老夫人就暂时别去了,天儿太冷。汾阳王太妃略作歇息,请了太医来把过脉,大约也会进宫去住的。皇祖母念叨这件事好久了。”
赵琇惊讶极了:“他们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