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与大理寺也好,审问的重点已经偏向了那些世家与官员与颖王勾结之事,更关心他们吞掉的银子用来做了什么,颖王是否还有残存势力留下?至于因贪腐而导致的潮灾大难,反而成了次要的了。否则,照着这次潮灾的严重后果,涉案的官员早就被判了极刑,不可能到今日还在关押受审中了,不就是因为皇帝想要把相关势力都一网打尽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等皇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些官员也就死到临头了。他们绝不会有逃脱惩罚的时候。因此赵玮才愿意参与到审问中,认真仔细地收集着每一条供词。
赵琇关心地问他:“哥哥协审了这几个月,工作是不是很忙?我听乌来兴说,你平日睡得少了,也不知有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活是干不完的,哥哥总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赵玮露出了微笑:“没事,我有分寸的,绝不会累着自己。”眼见着祖母张氏也要开口劝他,连忙转换了话题:“说起来,在刑部、大理寺看了几个月,我学到不少东西呢。尤其是律法方面,我把从前不知道的书都看过了,又向几位老大人请教,受益蜚浅。我想从前我也曾看过律法书籍,自问对国法还算了解,可真正参与到审案之中,就觉得过去所学完全不够用了。我们家藏书丰富,尚且如此,别的学子又如何?科举出身的官员,许多人都要到地方上做一方父母,参与审案,他们又能知道什么呢?可不就两眼一摸黑了么?因此我觉得,咱们明知书馆里头,也很该多添些刑律方面的书才对。”
张氏对此并不太在意:“你觉得好,就让人收罗了书送去吧,只要是有用的就行。”她更关心另一件事,“瞧咱们说了半日,大家都饿了吧?晚饭已经摆好了,玮哥儿赶紧回房去换了衣裳,就过来吃饭。有话晚上再说也是一样的。”
赵玮答应着,却对赵琇笑了笑:“一会儿我还要告诉妹妹几件事呢,是好事。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赵琇面露疑惑。l
☆、第五百二十三章 谢礼
晚上赵琇终于知道了,赵玮说的“好事”,是指什么。
她帮了方慧珠一个大忙,虽然方慧珠本人没什么表示,但方家人与其他方家外嫁女却不是这么想的。不仅仅是新任苏州布政使的夫人特地上门送礼道谢,京城里头其他的方家女们,也都纷纷送上谢礼了,当然方家也不例外,就连她一直以为与方家已经翻了脸的曹太太曹方氏,居然也有一份礼。
这些夫人太太们,身上都有诰命或敕命,丈夫也多以文官为主,个个知书达礼,出口成章,家中收藏也十分丰厚。她们送来的谢礼,可不是金银财帛这么俗气的东西,倒有许多名家字画、文房古玩,样样难得,件件珍贵。赵家因有位大发战争财的老郡公,还有一位爱好风雅的郡公夫人张氏,收藏也不算少了,可是跟世代书香的望族人家相比,还是差了些底蕴。赵琇这回收到的谢礼中,就至少有四五幅古画,比得上张氏最好的收藏。另有些古砚、插屏等物,也都是少见的珍品,张氏见了都有些眼红。
赵琇喜出望外,看着那些谢礼,心中颇为激动。这样的礼物,真是可遇而不可求。没想到这些方家女竟如此大方。她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虽说她的所作所为把方慧珠救出了苦海,可那也不过是顺手为之,并没费什么力气。而这些方家女,与方慧珠血缘有近有远,还有曹方氏这样结了怨的,怎的她帮了一把方慧珠,这些方家女就舍得送上如此厚礼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张氏看了一圈东西,一件件拿在手里轻轻赏玩。又小心收起。她有些嫉妒地看着孙女,道:“这样的好东西,再不能有了,也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好运道,竟然平空得来。你可得好生收好了,万万不可有所轻忽,万一损毁了一点半点。哭都没处哭去!”其实她心中也有些不安的:“这些夫人太太们。缘何送来如此厚礼?这实在太过了些。只是……若就这样退回去,又未免太可惜。”她也舍不得好东西呢。
赵琇问赵玮:“哥哥在京里,可曾听说过什么消息?这些方家女如此大方。倒叫我受宠若惊了。”
赵玮微笑道:“我初见礼单,也吓了一跳呢,原想要代妹妹退回去的,来人只是不肯。把东西丢下就走了。我要再把礼送回各家,家家都说救命之恩。理当厚报,若是我们家不收,他们心里不安。我见那些方家女的夫家人都不曾说什么,只好把东西又带回来了。后来四处打听了。才从尚兄处得知了原委。”
方家女素来有美名,因此有不少人家慕名求娶。不过求娶的人家,也不是个个都是正人君子。家风清正的。其中也有行事刻薄的人家,不过是顶了个道貌岸人的壳子。骗得世人以为他家是正经人罢了。上一代的方家女中,有一位女子,就不幸遇到了这样一个夫家。她原是曹方氏、冯太太等人的堂姐妹,素来感情极好,本人也是知书达礼,才貌双全,性情柔顺,蕙质兰心。她父亲觉得女婿学问不错,家世也好,亲家求娶也非常有诚意,就放心把女儿嫁过去了。因着女婿放了外任,公婆都要随行,这位方家女便跟着去了丈夫任上。因地方离得远,平日除了年节时有书信回京,就再没机会与娘家亲人相见了。
家中亲友见她书信里只说好话,便当她婚后在丈夫任上过得不错,谁知忽然一日,就来了凶信,说她急病去世了。这时候她成婚不过三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呢。方家上下只觉得是晴天霹雳,她父母忙忙派了她兄弟过去问,本来也没发现有何异状,直到偶尔外出,遇上早已被赶出去的陪房,才知道自家姐妹在夫家过得悲惨至极。
那家人只是面上和气,其实十分刻薄挑剔。他们觉得方家女既有贤名,就该处处做得完美,有哪一件事稍有差迟,就是她错了,就要蹉磨人。那方家女日日早起晚睡,侍奉公婆,与丈夫在一处的时间少了;丈夫纳妾,也不许她有半句怨言;妾室得宠,踩到她头上撒野,她略摆个脸色,婆婆就说她不贤;丈夫公婆日常用度要花她的陪嫁银子,她不能反对;她的陪房帮她说句公道话,就被赶出门去;丈夫想升迁,想打点关系,要用她方家的人脉,若她不乐意,那耳光就直接打上来了,由不得她说半个“不”字。
她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还要继续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就算身体不适,也不能逃脱,没多久就小产了。她落下了病根,缠绵病榻,婆婆还总是说难听的话,带着妾去她面前耍威风,丈夫也从不帮她求过一句情。她哭求过一回,丈夫就说:“那是我母亲,我只有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