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社会上,也是足够让人侧目的,妥妥的清清白白知识分子家庭,论富贵,贺家可是富贵了好几代。虽然曾经如流星般灿烂过后便一闪而逝地没落下来,但现在可不就又崛起了吗?
又有人寻根究底地往下查了查,翻出了贺松柏的女婿是军部杰出的英才、亲家是g军区的领导,儿子女儿都是那个行业很杰出的名人,大伙才彻底地歇了气儿,彻底地服了他。
贺松柏这一辈子除了年少时家境贫寒因为时代的缘故遭受了不少苦头,余下的一生却是一帆风顺。他很有钱,却很低调,除了支持慈善业社会上几乎没有他私人的新闻,但几乎人人都知道他很爱他的妻子。
八十五岁那年他的妻子离开了人世,他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紧跟着妻子的步伐离开了人世。
贺松柏在临终前,仿佛依稀地看见了当年清澈如水的女人,她的皮肤白得仿佛能发光,温柔的眉眼含着笑意,犹如繁星点缀。
他跟子女说:“我要去找你们的妈妈了。”
盛夏,窗外栀子花香浓烈的香气宛如夏梦的乐曲,绚烂而醉人。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妻子对他说,她是因为他喜欢栀子花香才喜欢上的,爱屋及乌。可是他也是因为她才喜欢上栀子花香的,同样的爱屋及乌。时间顺序和逻辑上仿佛出现了一点分歧。弥留之际的贺松柏忽然明白了,他的嘴边弥漫着淡淡的笑容,安详而愉快。
炽热的夏风拂过,栀子花落一地。
第142章 前世卷
密不透风的监狱里, 门吱悠地被打开。
“贺松柏,你刑期已满。”
“这是干净的衣服还有一点钱,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 不要那么冲动不要再犯事了。”看守的胖狱警微笑地说道。
他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的遭遇,他亲手杀了一个大学的老师因而获刑三十年。这种冲动杀人的青年, 监狱每年都能接收到几个,狱警们对这些社会的毒瘤报以鄙夷的态度。
后来才他们知道,贺松柏杀的是强.奸犯,不免纷纷扼腕痛惜。
他真的很聪明,短短的几年里他在监狱里自学了很多知识,还帮着监狱简化出了一套档案算法,用这种方法有效地减少了档案室人员的工作量。从此引起了大伙的注意。他获得了更多的接触书籍的机会, 两年后他吃透了物电原理, 发明了节能环保的led灯泡。有效地减少了80%的电耗量。
现在他发明的节能灯已经在全国推广了, 他也因此获得了五年的减刑。接下来他再接再厉, 他用晶体管弄出了一个叫做运算机的东西。狱警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 但是它流出了监狱之后,有教授亲自来监狱探他。
他就获得了十五年的减刑,也就是说, 他坐了十年的牢就出来了。这是胖狱警头一回见过最厉害的劳改犯, 如果他没有失手杀人,未来的路子该走得多宽。
贺松柏映着日光, 眯起了眼睛。他捏着肩上的包裹,微笑地对胖狱警挥了挥手。
“我会的。”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暗光。半年前他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被关在监狱里了。
原因是失手杀人,判刑三十年。他多番打听询问之下才知道自己杀的人是吴庸。
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
他被关在了监狱里,他的家人、他的对象怎么办?
一个月之后,大姐来探望他了。贺松柏在和大姐的聊天之中才发现他并没有对象,贺家先前也没有接待过所谓的知青。那些知青知道他们家的地主成分,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又怎么肯住在他们家?
而且知青里头也没有一个叫做赵兰香的人。
贺松柏揣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监狱。他先乡下安抚了一顿老人家,阿婆精神还是那么矍铄,但是眼睛已经不大好了。
听说是他入狱的那一年,眼泪流得太多了,几乎瞎了。
富贵了大半辈子的贺松柏见了老人家晚年仍吃青菜豆腐、过着贫寒的日子,贺松柏心痛难安。
他掏出了全身上下仅剩的一点钱,用了最快的法子,赚了他在这个世上的第一桶金。
他把乡下破旧的房子修葺了一遍,买了很多营养品给老人家补身体,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李阿婆见了出狱的孙子,沉默中老泪纵横。她干枯的手掌寸寸地抚摸着他的面庞,含泪带笑地说:“出来了就好。”
“出来了就好。”
老人家素来整洁干净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面庞比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苍老了许多,腰背佝偻弯曲得几乎不成样。大姐后来告诉他,这是因为当时她在床上养病,阿婆用用拐杖走路、照顾她、洗衣做饭种菜种地干了各种杂活。
饶是坚强了大半辈子的贺松柏,在这一刻也流下了眼泪。
他把家里祖产挖了出来,典当拍卖了其中几件,用换来的钱做了原始资金,到证券交易所疯狂地买金子,等金价飙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又全部卖出。他把赚来的钱如数交给了祖母,安定了她的心。
贺松柏坚定地说道:“我会让阿婆过上好日子的……阿婆也要乐观些,心态好一些,我还等着阿婆教我的孩子国文算学画画哩。”
李阿婆被孙子逗得破涕为笑,欣慰地搂着孙子香香地睡了一觉。
梦里,她还真梦见了乖巧白嫩的曾孙和漂亮的曾孙女。
……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
贺松柏驱车g市的某条熟悉的大街上,他踌躇着来到了一座筒子楼下,抬头遥望着某一户。
他敲响了赵家的门,里面钻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冯莲问:“你是?”
贺松柏回道:“请问这里是赵兰香同志的家吗?”
冯莲点了点头。
贺松柏说:“我是赵兰香同志的朋友,请问她现在在家吗?”
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有种令人耐心倾听的味道,冯莲破天荒地回了这样一个陌生人:“她不在这里,应该在部队大院。”
“找她有事吗?”
贺松柏捕捉到了冯莲眼里一闪而逝的莫名情绪,注意到她眼睛苦熬出来的血丝。这是伤心至极才能有的样子。贺松柏知道岳母其实是个心态很平和的人。
十年过去了,他进监狱的这段时间里,对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过得怎么样?
他摁下内心的翻涌的疑云,驱车去了g军区的军属大院。在这个世界里他也认识顾怀瑾,凭借着顾怀瑾的引路,他得以走进了军区大院。
“呲——”
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地划破了寂静的马路,贺松柏连忙打了方向盘,车头撞到了马路行道树上。
顾工探出头来问:“没事,你别急,没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