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化肥。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意外之举,竟然变成了今日丰收的原因。
这也是河子屯的两个队长最后能为他们的社员尽力争取到的福利。
一亩地原计产九百斤的稻谷,今年收获了一千二百斤,足足多出来了三百斤的份量,而今年河子屯多了百来亩梯田的加持,这下可算是挣得社员红光满面,真切感受到了分田到户的好处。
贺松柏一家收获了上万斤的谷子,按照一亩地要交三百斤公粮的标准,种了九亩的谷子,贺家一共上交了两千来斤的公粮,饶是这样剩下的也够他们一家一整年吃不完。
李来福望着全村一派热闹得欣欣向荣的收谷场景,不由地跟李大力感叹:“这下终于可以喘口气,跟大伙有个交代了。”
李大力抽着卷烟,默默地吸了几口。
他吐了一圈白烟,幽幽地道:“还不算完,公社里那些弱劳动力户肯定收得不多,回头还得补贴补贴。”
李来福苦大仇深地想了想,最后嫌弃麻烦地点了点头。
他这几个月除了种田,还致力于开“洗脑大会”,“鼓吹”分田到户的好处,李大力在台上唾沫横飞地说,他在暗处细细观察,要是会上有谁眼神不对劲,接下来的时间他就专门盯着这些人。
盯梢了这么久,河子屯也算平安无事,一直捱到了丰收。
漂亮的亩产,给分田到户的社员吃了一颗定心丸,定得跟定海神针似的,岿然不动,恐怕尝过了甜头以后再也不想集体合干了。
七月骄阳似火,整个大队原本只需两三个人守夜看谷子的,但今年分田了。
大伙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守着自家的谷子,谁家的谷子都是有定量的,要是遭了贼,亏的就是自己家了。
于是乎晚上的谷场,横七竖八地睡着好多个社员。
若是别的村子的社员来看,肯定得竖起拇指,夸赞河子屯的人有奉献精神。秋收累人,大伙干完活后还主动来守谷子,这可不就是额外的自发性行为?
不过河子屯的社员心里只呵呵地、彼此心知肚明,白天累成狗,晚上依旧是挺起精神来守谷子。
潘家依旧派了潘雨来守谷子,因为人多,潘雨也不抵触了,晚上跟着大伙一块来守谷子。
她今年刚念完中学,正在积极申请工农兵学员的名额,如果落选了她在县里也找了一份工作,去供销社吃国家粮。反正无论走哪条路子,这辈子都是脱离了泥土地的。
河子屯的人见了这姑娘都不免夸赞,恰好潘雨的年纪也到了,人长得斯文清秀,说亲的人家络绎不绝。
……
赵兰香属于弱劳动力,被分了两亩地,不过这两亩地她一个人干不来,大多是贺大姐和贺松柏帮衬着的。入夜了,贺松柏也照例陪着她守夜。
他们均蹲在角落,望着漫天的星河,大部分人都围在谷场,这边反而没有什么人。
赵兰香低声地问男人:“你不去杀猪了吗?”
贺松柏摇摇头,看着对象一脸真诚的模样有些傻气,他压平了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我放手让他们干了,好歹也带了他们那么久,不兴给我歇息歇息?”
赵兰香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甜甜地笑了。
如果是未来的老男人,这会指不定得眼皮懒懒掀起,反问她:“你见过老板当牛做马使唤的吗?”
“我们柏哥厉害了。”她由衷地感叹道。
“你睡觉吧,我守就好,晚上不睡觉都习惯了。”角落里的贺松柏低声地同对象说。
赵兰香点点头去睡觉了,贺松柏点着灯,靠在冰凉的墙根,默默地看着谷场。
下半夜赵兰香醒了,跟他一块靠在墙壁守着谷场。
赵兰香说:“你闭眼睡一睡吧。”
贺松柏嗅着女人温柔的暖香,原本一点儿也不困的,但在对象面前,他意外地变得“柔弱”了。他把脑袋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合上了眼皮。
寂静的深夜,玉米地里,滋生了一片黑暗。
脆硬的玉米茎叶哗啦啦地摇晃着,无端作响,最后又陷入一片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平生君:香香,柏哥够不够勇?
香香:怎么说呢……就、比较可爱? /憋笑.jpg
柏哥投来狼似的威胁的眼神。
秒变理智香的香香:咳咳,不过柏哥硬件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
ps:看评论反馈好多人不记得潘雨了。
重新介绍一遍,她是喜欢柏哥的那位农村妹子
跟柏哥传过玉米地传言的女主角。
第106章
天亮后,熹微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赵兰香的身上。
她扭动了一下脖子,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缓缓的睁开。
她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他们以前常约的小树林里, 一块背靠在大树粧边。而她的脑袋正搁在贺松柏宽阔的肩上。她眯起眼, 伸了个懒腰。
“柏哥,早。”
贺松柏见她醒了, 把她拉了起来, 默不吭声地跟着她从林荫小径一路走回了家。
一连几日, 赵兰香都是跟着贺松柏一块来守谷场的,原来的谷场双姝是赵兰香和蒋丽,在男知青的眼中可谓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干活累了, 往那边瞅瞅,比吃了饭都有劲儿。蒋丽走了之后潘雨来守场子,男知青们也渐渐发现了这个在县城中学念书的姑娘深藏的美丽。
不过她只来了一天, 令很多人不免可惜。
然而想到潘姑娘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他们心里又有了希望。等把粮食全都卖了,再拿出家里的积蓄凑一凑, 总能凑够彩礼钱, 就是不知道这念了中学的潘姑娘看不看得上自己。
谷子一共晒了三到四天, 交公粮的推车络绎不绝地推往县城, 李大力和李来福决定“谎报数据”, 今年的总产量比去年增长了48%,但上报的数目却是同去年差不多的,只堪堪多了一吨左右。
交完公粮后的某个清晨, 贺松柏刚从养猪场回来准备歇下的时候,他的门被叩响了。
他以为是对象闹“突袭”,于是便躺在床上装睡没有动作。
过了一会,他的门又噔噔噔地响了起来。贺松柏这才发现不是对象,如果是她,她敲门只是礼貌性地通知,第二次就是直接破门而入了。
贺松柏穿上了衣服,去开了门。
一个意外地不可能出现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潘雨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袖衬衫,酷热难耐的夏天里她穿着仿佛提早过深秋了,偌大的衣裳套在她身上颇有些伶仃意味。她实在太瘦弱了,健康的面色不复存在,整个人仿佛从深井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湿冷又苍白。
贺松柏诧异极了,不知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