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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朵小小的花,一闪而逝。他薄薄的唇含着卷烟,含糊地道:“生肉。”

    “肉的供应更少。”

    从门市前长长一排的队伍,足以看出肉类市场的供求紧张。粮食是得每天都吃,但油也是,没有油吃啥都没滋没味。对于干重体力劳动的人来说,肚子里不见油星子,比干活还要难捱。

    花生油贵而不划算,因此大多人都会选购入肥猪肉榨油,榨出油后的油渣子还是一道美味的小菜。城镇人每月份额里几两肉的定量,根本不够用。

    这短短的一句话,顿时让铁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说:“柏哥还真敢想!”

    “自行车都没坐上,就敢想火箭了?”

    贺松柏的决定,遭来了梁铁柱激烈地反对。

    “先不说累不累这种话,我就问你能找得到肉吗?你头一回进黑市,啥规矩都没摸清楚,嘴皮子碰碰就想搞个大的。踏踏实实做粮食不行吗,不能让你暴富,混口饱饭吃还是行的。你要卖.肉,你有几条命?”

    粮食收了倒手就可以卖,卖不掉的还能存地窖里。但是生肉不行,从养猪到屠宰到储存,每一个步骤都踩在公安的眼窝子里,流动性又差,不查你查谁?当天宰杀的猪,当天就得把肉卖了,没有冰库搁久了还馊掉。

    贺松柏用拇指弹了弹烟灰,淡淡地说:“就一条命,但也敢想。”

    他先去把兜里的金叶子卖了,剩下的一颗金豆他拈起来看了看,最终没舍得卖掉。豆子底下用细细的刀刻了“元景”两字,是祖父的字。阿婆把它藏在屋子的砖里而没有让它深埋底下,对它也是有很深的感情。

    贺松柏拿着兜里热乎乎的钞票,去商店买了最贵的烟,整整三条塞到身上用裤头勒紧。

    他载着梁铁柱来到了乡下某处农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柏哥:当个扛把子的大哥不容易,想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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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

    第038章

    刚进门里面就传来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浓稠的黑血凝在地上, 两个农妇正佝偻着腰用水桶洗刷着地板。

    贺松柏走了进去, 所有的人几乎都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他。

    贺松柏迅速说了个暗号, 正在举大砍刀的劈猪头的男人松了口气, 骂道:“顺子几个咋那么不靠谱,乱放人进来。”

    “你谁啊你?”

    他的口气很恶劣, 因为刚才被吓得厉害了, 差点连刀都握不稳直往手上砍。

    屠宰场这边把控得还是很严的, 一道道关卡都有人守着,从山头一路守到山尾,杀猪屠宰的才三四个, 望风的就有几十个了。加上这里人烟稀少,平时几乎没有什么生人涉足,今天居然让一个生面孔进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顺子冒了个头到门边, 小声地说:“这是咱张哥的朋友,何师傅你给个面子。”

    贺松柏问:“张哥在吗?我来跟他讨份生计。”

    他把腰上系着的烟条取了出来递了一条给这个壮实的男人, 烟是中华牌的, 凭票一包七毛五, 很贵。

    男人没收, 推开了, 他皱着眉老大不高兴地说:“你这是啥意思?”

    贺松柏报上了自己的名:“我是贺老二。”

    看他主动报上名讳的份上,这个男人脸上的生疏才少了一些。他收了烟勉勉强强地说:“张哥今天不在,出去‘钓水’了。现在这里归我管, 啥事跟我说也一样。”

    一口水就是一张大团结,钓水就是挣钱的意思。

    男人轻蔑地说:“凭你也想来这里讨生计?”

    他打量了一下贺松柏的身板,高度有余,健壮不足,看模样瘦巴巴的恐怕禁受不住活计。

    他顺手把手里的大砍刀塞到贺松柏的手里,“我们这里啥人都不缺,就缺个劈猪的。看见没有,这还剩五头没劈成的猪,你把它们分好,骨归骨肉归肉。”

    男人借机抻了抻腰,筋骨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我已经劈了四只,累了。你要干干,干不了就走人,咱这里不要多余的人。”

    贺松柏利索地说:“当然干。”

    他顿了顿,虚心地问:“怎么个‘骨归骨肉归肉’,你劈了一头给我照着学学?”

    男人示范了一遍,劈完一整只猪,黏腻脏污的刀递到贺松柏手上,“劈吧,我过去那边歇会。”

    宰猪是个辛苦活,宰了放完血后得两个人合力拖着猪下水烫毛,剥落干净猪毛再下大刀劈,刀子落下结实的骨头分离,两百多斤的猪分成两扇,猪头归猪头,蹄归蹄,中间的两扇排骨和肉慢慢分。

    工序不复杂,但是非常吃力。一个壮实有劲儿的男人也受不住每天宰那么多猪,得出大力气,又苦又累,容易积劳成疾,落下一身的病。

    剩下的五头烫好的猪,赫然地摆在贺松柏的面前,他穿上了胶质的围衣,穿上了长筒雨鞋,弯下腰来使劲儿地劈起猪。一头两百多斤,他一个人又搬又翻,刀落下碎骨头四溅,即便穿了防护衣,猪血也溅到了他身上,一双手沾满了污渍几乎辨认不出它原本的模样。

    铁柱在旁边看得五味杂陈,心中复杂极了。

    他也帮着贺松柏干活,给他翻猪,给他托着按着。

    一段时间后,贺松柏才把猪都劈完。整个人已经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了,额头的汗不住地流下,衣服湿透了紧贴在身上。

    铁柱小声地说:“这个活太累了,太累了。”

    这句话被那男人听见了,他笑了:“老子当年欠了两千的饥荒,来这边干了三年,啥都有了。”

    “嫌累趁早走,活确实累人。”男人说。

    他看见贺松柏把猪都劈好了,是个踏实能吃苦的,脸上也有了难得的和颜悦色。

    梁铁柱不禁地看了一眼,宰猪的何师傅脱下胶质围裙,里边没穿上衣,裸着的胸膛上两块结实的胸肌颤了颤,他块头又肥又壮,相比之下贺松柏简直跟瘦鸡似的。

    这令铁柱很难想象他柏哥呆在这里能讨不讨得了饭吃。

    “累死累活挣这点钱,有命享吗?”他更更小声地劝贺松柏。

    贺松柏脱下了衣服拧干了汗,擦了擦身体,浑不在意地说:“我要每天三十斤猪肉的货,不要猪下水猪蹄猪头。”

    “口气挺大的。”

    男人哼笑道。

    “你明天早上三点半来,每天劈完四头猪,货就给你。”

    “成。”贺松柏毫不犹豫地应下。

    梁铁柱真想把人捆走,暴打一顿。

    真是坐火箭了!

    ……

    赵兰香下午的时候,才看见贺松柏回来。

    她就像妻子一样,出门去迎接他,手里拿着蒲扇,要给他扇风。

    不过她刚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