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什么,毕竟从那日被父亲言语刺激之后,他就再也没提过成亲的事,两人极有默契的将这一页悄悄的掩盖在厚重的生活与无休无止的战事当中。
等她哭声渐小,估摸着是那一阵宣泄的悲伤已经过去,项桓才将人松开,稳稳地安置在自己对面。
大概也是觉着丢脸,宛遥低垂脑袋小声地抽泣,那模样瞧着很有几分委屈。
项桓拿手指给她抹掉眼底下的水珠,忽然间萌生出莫名其妙的满足感——知道他死了,会有人为自己哭得这么难过,好像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然后又有些自责。
宛遥跟着他这几年,还真是没享到什么福,全受罪去了。
项桓往她唇边的浅浅的小窝上一戳,故意取笑道:“你刚刚那算什么意思?是想给我点甜头,好让我无牵无挂不留遗憾地战死吗?亏你能想出来这种方式。”
“你就是要献身,好歹也挑个好时机吧。”他无赖似的扬起眉,“怎么每次都找我受伤的时候,是打定主意知道我不敢么?”
宛遥含着眼泪瞪他这嬉皮笑脸的眉眼,而对方却厚颜无耻地往前凑了凑,不怀好意地压低嗓音,“不过我也没说不要啊。记得好好留着,等我把长安打下来……”
话说到一半,她掌风就朝脸颊飞,少年也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还顺势把她手握住,颇为配合地往自己脸上怼,安慰似的笑笑。
“好了好了,傻丫头,让你打个够。打完了就不伤心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项桓,俗称蚂蟥精,凭本事放血买互动!
吃了吐的一辆车……而且,没想到吧,居然是遥妹主动的!!!
嘻嘻嘻嘻←_
【我保证这是男主的最后一包血浆……】
ww下一章最后一战啦~
第107章
人们总感慨“时间若白驹之过隙, 倏忽而已”,宛遥在项桓没回来的时候, 并未觉得日子有怎样的不同, 白天黑夜,按部就班;而当他留在成都养伤时, 才发现一天一天的像泄了洪的流水,跑得比飞还快。
两个人都极有默契的不睡懒觉, 醒着的时间永远比睡着要多几倍, 即便入了夜,也总得烧尽最后一根蜡烛才熄灯告别。
项桓虽然受伤成瘾, 却不怎么爱喝药, 老头子大概天生跟他不对付, 写得方子一个比一个苦。他于是偷偷背着宛遥把药倒在了屋里的花盆中, 生机勃勃的一盆云竹,终于被他滋润得去投了胎。
老医官得知此事后气得直跳脚,招呼起人来把他五花大绑, 项圆圆最爱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在宛遥风轻云淡的眼神撑腰之下,端着碗给他哥灌了个饱。
寒来暑往,转眼毒辣辣的夏季就过去了。
前线的烽火烧得依旧旺盛, 而成都这短暂的春天也未能持续太久, 等到秋风乍起时,季长川便将项桓招回了新城。
他的伤其实半个月前便好了,因想着日头太烈不利于伤口恢复, 人手也暂时够用,季长川才放任他多浪了些日子。
今年的后半年似乎是两军对垒最为激烈的时候,沈煜失了半壁江山,原就压着一股未能宣泄的怒火,倾尽兵力跟对方耗了数月却也不见太大的成效,他好像已经没什么耐性,此后的每一次发兵都有猛虎之势,让义军也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来。
“简直就像狗急跳墙一样!”
余飞坐在火堆旁,用小刀削尖了树枝准备串肉干来烤,言语愤愤不平。
宇文钧和项桓各自围绕着火,一个忙着刷辣子,一个忙着擦雪牙。
“现在魏军士气低落,百姓议论纷纷,他若是再不能灭掉我军主力,朝廷里那些主和派,一人一句,唾沫星子能把他淹死。”肉串是就地取材,打的一只野兔与大雁,烤得滋滋冒油,宇文钧拿到眼前看了看,大概是想吃得老些,于是又放回去再加工,“听说已有几个老臣私下联系明宗皇帝的旧部,想趁机扶持新帝上位,接他进宫当太上皇养老。”
余大头听完差点削到自己的手,“三十多的太上皇,得赶上明英宗了吧?”
他啧啧叹道:“看来这皇帝脑袋上也悬着把刀,比咱们当反贼的好不到哪儿去——诶,若是大将军把魏皇帝的脑袋摘了,到时我是不是能混个一官半职啊,怎么着也是开国功臣。”
宇文钧把肉串给众人分了分,“你啊,先别想那么多,顾好眼前吧。再多的荣华富贵,也得有命享受。”
夜晚的营寨,静谧中透着肃杀的意味,偶尔能看见巡营的士兵走过。
烤肉吃进去十分烫口,余飞张着嘴仰天呵气,才终于留意到一旁安安静静擦拭银枪的少年,他把满齿的焦香咽下,“项桓,你呢?”
后者连头也没抬,“我什么?”
余飞忽然有点奇怪,项桓近来对升官发财都不太上心了,犹记得他从前还是很在意这些虚名的。
“你不是一直视功名利禄为人生所向吗?就不期待跟着将军建功立业,杀昏君,灭奸臣,封侯拜相,青史留名?”
干净的帕子从枪锋掠过,少年轻轻一吹,似乎噌然有声,他不紧不慢道:“想啊。”
“……”真敷衍,完全没感觉出来你有多想。
一杆枪被打磨得通身明亮,后者这才满意的放下,拿起手边的肉串咀嚼。
余大头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抄起剩下的兔子肉在火上翻转,嘀咕道:“看你现在佛得跟个得道高僧似的,也不知你成天那么拼,到底还有没有野心……”
也就是在此时,少年的动作蓦地一顿,原本平淡如水的目光突然一冷,“有。”
乍然开口,他嗓音显得格外低沉。
不知为何,余飞竟被这一个字激出莫名的鸡皮疙瘩。
“不过我的野心不大。”他轻描淡写地喝了口水,“天下要不起,只是承诺了给别人一样东西,就必须得抢过来。”
宇文钧顺着视线望去,隐约感觉那静躺在的草地上的战枪划过一缕幽暗的光。
*
项桓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时,宛遥背着药箱,进了少城的伤兵营。
一战下来,还活着的人屈指可数,大多断胳膊断腿,运气好的被同袍捡到送至后方,运气不好的只能压在尸山下活埋等死。
战场的伤兵都送到了少城,此处离成都很近,人口十分密集,据历史上的记载,大面积的瘟疫总是伴随战争而来,不防不行。
宛遥于是紧赶慢赶,带着一群医士和药方前来支援。
看见同龄的姑娘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陈文君待在府上吃闲饭着实有点自惭形秽,趁父亲和弟弟身体已能自理,临行前也自告奋勇的跟来帮忙。
“小火慢熬,一炷香时间后再加桂枝。”
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