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他争强好胜的性子并不讨人喜欢,将兵若不和,非得凑在一块儿也是互相恶心。
余飞见状却只是一笑,“没事儿,你进来就是了。”
他在帐外略一迟疑,到底还是颔首钻了进去。
也正是在项桓抬头的那一瞬,他听到整齐的盔甲碰撞的声响,紧接着是重靴收拢的动静。面前一排的士兵站得笔直,眸色认真的向他行了个军礼。
项桓登时愣住,一路看过去,唇角似是而非地动了动,“你们……”
目之所及的这些眉眼好像都似曾相识,乍然回想,仿佛是从前无数次在战场上拼搏厮杀,不经意回望时所见到的面容。
这里面,全是他曾经的同袍。
有人朝他拱手,“欢迎回虎豹骑。”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年轻的将士脸上似有笑意,“一年不见,将军,久违了。”
……
项桓握着雪牙站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漫天诸神也并未抛弃他。
年少时,一心只顾勇往直前,他很少停下脚转头去瞧一瞧背后的身影,不记得自己救过谁,也不记得谁救过自己。
因为枪锋永远朝前,所以他从来不曾留意过旁边替自己挡开无数兵刃的同龄少年。
原来有许多东西一直都在,只是他错过了。
刹那间,胸口一股热流惊涛骇浪般在他喉头滚过去。
“好。”项桓将枪换了只手,猛地砸在地上,双目竟隐约带着些被热血激出的微红,“随我整军迎敌!”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过渡章……
咳咳咳,接下来估计要打两天,建议大家不喜欢这部分的可以等个几天,我保证全文就这么一处仔细描写打打杀杀的地方!
毕竟还是要以谈恋爱为主dei~
←_相信我,打完就能愉快的撒狗粮啦~~
第71章
正午冬阳明晃晃的悬在头顶, 巍峨的城墙上,弩手与盾兵整肃地一并排开, 一眼望去, 是苍翠葱郁的谷地。
项桓登上城楼时已换了一身沉重的战甲,肩头的玄色披风正随风烈烈而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但周身血液沸腾,就好像是回到许多年前, 自己第一次握枪, 第一次即将上阵杀敌时的感觉。
曾经他立志做一个顶天立地,名扬万里的将才, 无论寒暑, 练枪练剑, 苦读兵书, 也曾青云直上,也曾郁不得志,身陷囹圄。
历经无数磨砺与波折, 而今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这和他以往的每一场战斗都不一样。
在北境时,他背后有用兵如神的季长川,在凭祥关时,面对突如其来的诈降夜袭, 他打不过还能跑, 也有路可退。
而如今,他站在这里,身后是一座城, 城里有他要守护的人,手里握着最后一次机会。
如若不成,便只能万劫不复。
项桓握着雪牙闭目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黑瞳中是熄灭已久的熊熊烈火。
“开城门!列阵!”
袁傅的大军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兵至青龙城下,高耸的门楼在远处遥遥伫立,藏青色的大旗正迎风狂舞。
身披玄甲的武士目光如炬,刀削斧劈般的面颊上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袁傅和季长川的用兵习惯不同,他没有那么多面面俱到的心思,出兵险而果决,往往有狂傲不羁,破釜沉舟的气势。这一点,项桓和他很像,所以他才会对这个后生小辈格外留意,也不介意放他一条生路,甚至起初他还有些期待,想看看这个孩子最后能怎样过关。
只可惜后来听说死在了半路,实在是天生命浅,与乱世无缘。
干他们这一行,没有一身硬骨头,是活不长久的。
袁傅将大军停在城外,他带了六万烽火骑弃关突围,这差不多是手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了,三天之内攻下一座城池,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是十分充沛。
知道季长川一早就安排了人守城,但袁傅其实并没有把他那几个年轻的学生放在眼里,经历太浅,哪怕有资质也并不足以畏惧。倘若是季长川本人驻守,他或许还能警惕几分。
甫一整顿好士兵,袁傅当即简单粗暴地下令——准备攻城!
身侧骑白马的随从取出青龙城的地图,似乎正想问他的意思,不料袁傅却一抬手推了回去。
“不用看了。”
“兵临城下还看地图的,也就不必想着能打赢这场仗了。”他手握缰绳,任由自己的战马微微踱步。
“龙城门户有六,朝南最近的是安定门,此刻应该有三万以上装备精良的弩手和骑兵等着与我等交战。”袁傅眯起眼,利刀般的眉目间竟有些不紧不慢的意思,“我们,不打南门。”
他忽然扬鞭一指,“打西南,破军。”
随行的一名主将立即拍马,领命出战。
这是跟了他数年的参将,姓文,时年三十,也算是后起之秀了。
前方中路军,一千人探路的骑兵先行出发,文参将则在列阵在后,静静等待。
这是攻城前惯用的手段,以此探明敌军形势,倘若城门坚固难守,或许会退回另做打算,若是附近并无埋伏,并有机可乘,才会派探子回禀,放大军前行。
斥候们拉紧缰绳,驱马小心挺进,走到离城池数里开外,骏马们便戒备的骏马慢了下来。
然而奇怪的是,通向城门这一路却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快至城下了,才隐约看到零星几个沿途巡逻的士兵。
双方刚刚交锋,还没来得及喊“杀啊”,魏军们却好似非常意外,连武器都有些拿不稳,当下神色慌张,掉头就朝城内跑,留给一帮斥候一大片白送的空地。
从未打过这么便宜的仗,后者面面相觑了半晌,立马折返回去如实禀报参将。
“袁公料事如神。”饶是袁傅不在身边,他仍旧由衷感慨,“西南门的防守果然空虚!”
武安侯对于烽火骑而言一直是个不朽的神话,几乎所有人都将他的军令奉为圣旨,久而久之多少也产生了些依赖。
三十岁的参将大小战役经历了不下百回,纵然不能运筹帷幄,也有决胜千里之质,倘使没有袁傅之前的那句话,此刻他只怕还多少会生一些提防之心。
文参将当下领了三万兵马,浩浩荡荡地出发,骑兵打头阵,步兵压后,甚至连投石车他也不着急带,只让其慢吞吞地在后跟着。
大军压境,马蹄将周遭的山林踏出一股强劲的风,在官道间凌冽的吹。
这附近果然戒备松懈,偶有几支负隅顽抗的巡逻军出现,根本不必他下令,瞬间就被大军的马蹄踩成了肉饼。
紧随在后的将士环顾左右,猜测道:“想必是城中兵马不足,此刻尽数守在了南门,别处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