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院落,这几日林夫人与丈夫分房而睡,没想到真真竟然来的这样早。
林夫人被丫鬟扶起了床,慢悠悠洗漱,梳头。
在镜中却看到披头散发的林真真,林真真还喘着粗气。
林夫人皱眉,拿过丫鬟手中的梳子将真真按在梳妆台前。
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梳着女儿的长发,手指灵巧地编了个髻。
嘴中却不留情地训斥道:“多大的人了,都到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这样冒冒失失的!”
林真真却说道:“娘!阿殷她......”
林真真被母亲扯痛了头发,急叫了一声。
“别跟我说她!早就不让你跟她玩,怎么又不听我的话!”
林真真面对母亲的怒火还是老实了不少,委屈道:“人家是客......就算咱们家对她有恩,也不能让人家舍命救我爹啊。”
辫子又被扯痛,林真真红着眼眶,手捂住了头发。
母亲却冷笑道:“你倒是问问她,她有没有将自己当做客人。”
“什么意思?”林真真在镜中看母亲的表情。
母亲却盯着镜子中的一点阴测测说道:“她舍弃那一点血算什么,就连你爹他要她的命,她都应该给!”
林真真却被吓到,半晌不敢吭声。
却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
母亲梳好了头发,将真真的头往前一推,“你什么都不准问!什么都不能干!老老实实呆在你屋里,哪儿也不准去!”
又说道:“我们林家才没有欠过她什么,反而是她,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她那条命都应该双手奉上。”
母亲变了。
真真明显感觉到,母亲不再温柔,眼睛里却多了许多怨恨。
因为楚殷吗?
她到底欠了林家什么?
才让母亲这样说?
难道楚殷杀过他家的亲人吗?
真真梳好了头,思索着出了门。
母亲不说,父亲也会说的。
真真拐了个弯,去了父亲的书房。
重病这几日,父亲都住在书房中。
真真敲了敲门。
是那个老人开的门。
老人鹤发童颜,面带慈祥的笑意,对真真点了点头。
这个老人住在她家里好久好久了,从来没见他跟谁交流过,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神秘的厉害,只是父亲却常常叫他神医,战无名也私下说过,这个老人的武功内力深不可测。
真真怕他,连忙行了个礼,跻身进了屋。
她小声叫道:“爹,爹你好些了吗?”
床帐里,林奕醒来,听见女儿的叫声,他刚想应声就被喉间的血腥味呛得咳嗽......
这些血都来自他另外一个女儿......
林奕从小就宠真真,这个女儿天真善良,所以十分喜爱这个独女,见真真还记挂着他,心间便有些欢喜,他咳着说道:“真真,来。”
真真关切地问道:“爹,你好些了吗?”
林奕笑着说道:“好些了,过了明日,爹就能痊愈了。”
真真急切想要知道答案,转了转眼珠便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说道:“娘都告诉我了!阿殷她!阿殷她......”
话未说完,真真便假哭起来,说是假哭,眼泪却不要钱地掉下来。
林奕最怕女儿哭泣,又听得女儿说岳梦萝竟然将楚殷的身世告诉了真真......
竟然这样伤心,来找他哭来。
不禁心中对真真愧疚,又心中恐惧那个女人私下里竟然什么都知道......
林奕叹了口气说道:“真真......爹当年也是无奈之举.......”
林真真为了听林奕说话,大声嚎哭变成了小声的啜泣,一抽一抽地惹人爱怜。
“楚殷她......她是你的姐姐,这件事,出了家门便谁都不要说......”
林真真却止不住地抽气,心中却震惊。
“她......阿殷她......”
林奕却将真真搂在怀中,“爹也是被逼无奈,没想到这个孩子真的出生了......”
真真却将事情明白了个大概。
“阿殷她是你与别人生的孩子......”
真真忽然大叫道:“你不是只有我娘一个妻子吗!你哪儿还有别的女人!”
爹娘从来都是江湖中恩爱的传说,林真真不敢相信从来都慈爱温柔的父亲竟然会是那样的男人......
那老人却来劝道:“林小姐,林家主的蛊便要亲生子女才能解,林家主与楚小姐不想让你受苦,楚小姐便代替林小姐来解林家主的蛊......”
难怪了......
难怪母亲那样恨她,还对她说要离楚殷远一些.....
难怪父亲仅凭一面便将流落街头的楚殷接回了府中......
楚殷自己也必定是清楚的。
大家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楚殷来林家的时候吗?
不,可能会更早,楚殷在无极宴的时候爹与她也是见过的......
竟然会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楚殷是爹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母亲知道还不知道心中怎样委屈痛苦......
这次真真是真的哭了。
真真不顾父亲的病体,猛地把林奕一把推开。
“你真是个坏人!你这个坏爹!”
真真不顾林奕的叫喊抹着眼泪跑出了门外。
真真听到那老人这样说,心中对楚殷有些怨恨的,却又想到楚殷从来时便对她那样忍让那样好,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她如同泡在蜜罐里的宝,楚殷却早早地入了江湖,去了无极宴,还被门中驱逐......
可她再怎样可怜,她都是爹与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竟然还是她的姐姐!
父亲认识那个女人必然跟娘认识的早......
难道父亲跟别人才是一对吗?
娘只是不小心掺和进来的可怜人......
这样说来,是不是楚殷才是货真价实地林家的小姐.....而她林真真却是假冒的......
林真真坐在阶梯上抱着头胡思乱想。
又突然间想起了楚殷胸口的那道骇人的伤疤,又站起来回了父亲那里,进门便问那个老人。
“我爹的蛊,到底要怎样解?”
............
夜晚子时,楚殷换了衣服,腰间挂着姝月,打开了门。
院中月明星稀,一个碧衣女子站在院中,不知站了多久了。
“真真。”楚殷叫她。
却被她白了一眼。
楚殷下午时被真真来闹过一场,她竟没想到,林奕竟然亲自与林真真说了她的身世。
真真所谓的闹,也不过是来楚殷这里哭了一场。
她走时,红肿着眼睛瞪着楚殷说道:“你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