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了出来。简商差不多是一掌拍飞了她。
许宁跪了下去,在头晕眼花之际,他听见简大妖怪在他耳边循循善诱道:“你还想活吗?我们做个交易。”
许宁极困难地摇了头。
简商继续:“我可以救你,前提是你要生生世世做我的仆人,很划算的。”
许宁还是摇头。这个动作牵扯着颈部的皮肤,疼到不行,而且加快了血液流失的速度。但他还是尽力做了,生怕简商随便决定。
简大妖怪当做没看见,指尖点出一点光芒,对着他的额头按下去。
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是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做的事,他不是不清楚。
简商本有信心。
但等到衣袍沾满了血痕,晚风吹散了浮云,那具身体还是一点点凉了下去。
他站在宫庙门口的水缸前,茫然地低头望着。那口缸很深,月影斑驳,照出水面长长的细流。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罂粟花开了满地,漫山遍野鲜红一片。
队伍很长,人们步履蹒跚,孟婆慢悠悠劝道:“你能给的只有选择,决定的是他自己。”
可简商还是很生气,他想要咆哮。忘川河的河水沸腾着、翻滚着,终于漫上了河川。奈何桥摇摇欲坠,天地间一片浑浊。
孟婆忙拉过小姑娘,递上一碗水:“可怜的孩子,忘记前尘往事,重新投胎吧。”
本是套话,听的人却是泪眼汪汪。
碗沿碰着唇边,正要喝下,简大人生生拦住,语气冷漠如三尺寒冰:“你未偿还今生债务,怎可轻易忘记?”
小姑娘清澈的眼神暗淡下去,孟婆摇头直叹息。
死后本就是空无,戏台边的记忆却被简商唤起。孟婆说那不是她的错,简商说孟婆汤只有一碗,反正也洒了。
刚好是大年三十,子襟想起家里准备的酒菜,还有门前的篝火、早上刚贴的对联、中午包好的团子。
为什么刚好是这一天呢?她悲伤而清醒地想着,什么都是红色的,她根本避不开呀。
21.可供嘲笑
接到许宁电话时,子襟还在车上,她很犹豫,心跳蹦得老快。
“你去哪了呀?”对方的声音软和低沉,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我回家了,”子襟说,不必要地撒谎道,“老妈一直催。”
她发现自己能想象出许宁说话时的场景。他应该在餐厅,坐在吧台上,那碟松饼放在一旁,简商还在厨房,锲而不舍地想要用光所有的松饼粉。
“我给你寄个快递,”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愉快,“住你家太不方便了。”
许宁笑了起来,问说:“为什么要用寄的?你可以带过来呀。”
“我不去了,要赶论文,假期都过完一半了。”现实果然残酷,容不得她顾影自怜。小姑娘叹着气,又深情款款道,“还有小组作业,我们可全靠你了。”
许宁:“……”
他认真想了下,虽然对方是子襟,但自己也实在不喜欢这样。许公子便一心一意拒绝道:“不行。其他人我不管,你一定要做。”
子襟:“……”她可真特殊呢。
“亲爱的,我在和不在对于小组作业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她非常理性地分析着,“只会干扰你。”
那边沉默了会儿,不大确定地开口道:“我可以帮你写论文……”
简商啪的一声放下盘子:“你疯了吧。”
许宁立刻改口:“我帮你准备补考。”
但是子襟已经听不到后面那些话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答应得迅速而果断:“我明天去你家。”
简商看着许宁挂断电话,脑海里只浮现出四个字——无可救药。他真想把这家伙的脑袋撬开来看一看,里面一定泡满了生锈的零件。
“你一定是螳螂变的。”他总结道。
小论文是西方政治思想史的作业,每个人都要交,子襟别说写了,连要求都没看。小组任务则是原著选读,《资本论》文本分析,10分钟presentation。
文科的作业,应付起来那是相当简单,小姑娘也根本不当回事。
她回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往书包里塞了内衣裤、睡裙、各种化妆品、避孕套以及震动棒。还有u盘,她存了近十部a片进去。那些不好放在家里的东西,这下终于有地方可以藏了。
老妈对于她堂而皇之地夜不归宿感到十分不满,她苦口婆心教育道:“你现在就这样,小宁不会珍惜的,太容易得到可不好。”
“可是妈妈,”子襟纠结着,“是我在追他。”
老妈气结:“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女人家哪能主动,女人主动那不叫追求,那叫勾引啦。”
子襟忧伤道:“可是妈妈,没有人追求你家女儿,你要我孤独终老么?”
老妈不相信:“我把你生得这么好看。”
子襟更伤心了:“许宁才好看。”
“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我喜欢。”
于是对话不了了之。
说好第二天过去,但鉴于是放假,子襟一点时间概念也没有,她睡到了早上九点,期间老妈进来摇了她几次,都是无功而返。直到许宁给她打电话,冷冷淡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蔑视:“你要睡到几点?再不来我不帮你了。”
子襟不开心,反驳道:“我又没说早上去。”
“好吧,”许宁打算挂电话了,“我要去图书馆了。”
“什么?”小姑娘终于爬了起来,“你不在家吗?”
“我一般是去图书馆,在家没状态。”许宁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来我才等你的。”
图书馆多没意思,子襟有些泄气,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不大情愿地服软道:“你别走嘛,我马上过去。”
老妈觉得好笑:“有你这样追求人的吗?还要人家叫你起床给你补课。”
边说边塞给她半个麻袋的柚子:“给小宁带过去。”
“很重啊。”子襟哀嚎。
这一天的事实证明,早起不是验证效率的唯一标准,甚至根本不是标准。
子襟到许宁家时已是筋疲力尽。她背着两个包,一个装衣服,一个装电脑,手上还拎着一麻袋的柚子。开门第一句话是:“亲爱的,我来看你了。”
许宁大概只想早点见到她,他并不催她,只帮她拿过行李,问道:“你要放哪里?”
子襟在房间里转了转,兴致勃勃道:“我能看看你的衣柜吗?”
许宁点头,不懂这有啥可好奇的。
一个直男的衣柜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夏天基本是t恤,偶尔有衬衫和polo衫,裤子有西装裤和半长不长的运动裤,是女生绝对不会尝试的长度。秋天就更单调了,清一色的连帽衫,差别只在于颜色和有没有拉链。
子襟腾空了一个抽屉放自己的衣服,又把化妆品塞到了书架的空位里:“好啦,我们走吧。”
“去哪?”
“你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现在哪有位置。”
“哦,”子襟眨了眨眼,“那就在家里吧。”
她在床沿坐好,还没打开书包,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