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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要出动一个营的士兵,也算是最声势浩大的一次远征。

    士兵们衣着整齐地等在军营里,他们队列整齐,表情肃穆,哪怕有这么多人在校场上,也是鸦雀无声。军营外面的百姓们不停张望,他们大多是士兵的亲属,却也没有人大声喧哗。

    卯时初刻,嘹亮的号子声响彻云霄。

    荣桀穿着英武的铠甲,高高骑在马背上,他一马当先,率先出了兵营。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士兵们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夹道送行的百姓们有的看到自己的亲人,不由高声呼唤他的名字。

    一时间,琅琊府里人声鼎沸。

    颜青画守在城门上,远远望着那英雄一般的队伍,看它由远及近,慢慢行至眼前。

    南城门徐徐而开,城墙上的守城兵们齐声向战士们送行。

    “凯旋!凯旋!”他们这样呐喊着。

    荣桀抬起头,他在人海中寻找到颜青画,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奔出府城。

    颜青画看着他果决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愿此去凯旋而归。

    虽然老话总说习惯成自然,可无论经多少次这样的事,颜青画却总不能习惯,她相信,也没人能习惯这样的送别。

    荣桀走后的头几天,颜青画一直无精打采,她甚至都看不进书,满脑子想的都是荣桀走到了哪里,队伍行进至何方。

    每每回过神来,一个时辰便又悄然而逝,她又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颜青画默默放下折子,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她心里烦闷,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做。

    可老天似乎未曾听到她的心声,便是一晃神的功夫,门口就传来刺耳的敲门声,似乎是侯先生来了。

    因着叶向北不在,颜青画现在多在外书房办公,也方便大人们随时找她谈事情。

    颜青画整了整衣襟,这才说道:“先生快请进。”

    侯先生推门而入,脸上是恍惚的神色。

    他是个从来不大惊小怪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向都是淡定从容的,颜青画难免有些诧异,忙起身问:“出了何事?”

    侯先生把手上捧着的信放到桌上,沉声道:“夫人,业康来信。”

    第87章 盛天

    在琅琊府,无论是谁都未曾想过, 有朝一日会收到业康来信。

    同当时的云州不同, 那时云州急需大将回去稳定军心, 他们又未成气候, 云州派人过来招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如今他们也算是一方诸侯,跟业康也无交集, 这封来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颜青画抬头看了一眼侯先生, 见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便伸手接过那封信,小心翼翼拆起来。

    侯先生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业康这封信的内容。他们同业康井水不犯河水,实在也没必要互通信件。

    颜青画利落的拆开信封, 从里面捏出厚厚的一沓洒金宣,低头品读起来。

    一时间,书房里寂静无声,侯先生安静的等在一旁,沉思不语。

    仿佛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颜青画把那信反复看了两遍,这才放到桌上,往侯先生面前推了推。

    侯先生匆匆扫过第一页,紧接着便瞪大双眼, 飞快继续往下读, 直到一整封信都读完, 他才抬起头来:“夫人, 这可如何是好。”

    颜青画端起茶杯,她浅浅抿了一口,随即长出口气。

    “这信应当是陆安舟亲笔所写,从他口气来看,这事暂时是不着急的,只是决不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

    便是如此,侯先生也觉得难办。

    他略皱起眉头,仔细回忆道:“最近各府的政报我几乎都有数,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并未有哪一府提及过此事。”

    颜青画轻声笑笑:“先生读过褚史没有?前朝末年时暴君无道,蒙北那边便有一支莲花军谋逆,走的就是这个路子,他们一不称王,二不立国,却有数万民众跟随于身后,声势十分浩大。当时事情闹到中都,前朝皇室才略有察觉,却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侯先生脸色越发难看,正是因着伪教这种轻易蛊惑人心的可怕之处,他才觉得棘手。虽说云州叶轻言时刻想着发兵,业康的陆安舟也不知存了什么心,可到底这都是明面上的,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能提前知晓。

    可百姓们一旦信了这些歪门邪道,再想拉回来却相当艰难了。只要一想到他们溪岭的百姓可能已经有人深陷歧途,信这莫名其妙的盛天教,侯先生心里就一阵的难受。

    颜青画倒是沉得住气,她沉思良久,最终还是说道:“知彼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得先要知道这盛天教教义如何,在我们溪岭是否已经有信众,才好想应对的法子。”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盛天教,可比叶轻言和陆安舟可怕得多,好歹他们不会鼓动百姓,叫他们散尽家财,枉送性命。

    颜青画同叶先生吩咐道:“劳烦先生往北边的丰润府发去新政令,因那边与衡原接壤,应当已经有了信众。你信上写清楚些,务必叫张府台客客气气地请几个信众回来问问,看到底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

    百姓们一旦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眼看生活无以为继,才会信了这虚无缥缈的伪教。若是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谁又去信这些呢?便是吃斋念佛也是正途。

    侯先生心情不大好,他是最不喜这些的,心里头火急火燎,想着立刻就把那些散播教义的什么圣使抓回来。

    趁着盛天教在溪岭还未全部散播开来,尚且有控制的余地,他们要先下手为强。

    等侯先生匆匆而去,颜青画才略皱起眉头,她又反复把那封业康来信读了又读,才略微揣摩出些陆安舟的个性来。

    按陆安舟所说,因衡原与业康接壤,近些时日来他们发现业康已经大批信众信奉盛天教。百姓们砸锅卖铁,便是自家饿着肚子,也要把筹来的银子奉给圣姑,好叫她保一家平安。

    陆安舟派人去查,这才发现盛天教不知何时已遍布业康,如今至少有千人信奉他们,且百姓不仅信了,还准备拖家带口迁往衡原。

    便是因事情闹得太大,才惊动到了他那里,然而已经为时已晚,百姓们仿佛着了魔,是拦也拦不住的。

    陆安舟兴许确实是个好官,他一心为的都是百姓,因为知道事情严重,他才提前网溪岭写了这封信,好告知他们盛天教的情况。

    颜青画把那封信仔细收回信封里,心里却想:这陆安舟一看就治下不严,近千民众要迁离业康,他手下的人才察觉这事,这不是失职又是什么?再一个,若是业康百姓比以前生活幸福,盛天教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他们溪岭如今的情况比业康好得多,她和荣桀都信任在任的各府县大人们,估摸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