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四周:“杀我?就凭你们?”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杀气,他突然大开杀戒,杀人越多眼瞳是越红得像血。
书墨艰难地在惊慌奔逃的人群中寻找秦仙和凌茗,他刚看到凌茗要喊就被从面前蹿过的人推到在地,正好看到同样在地上趴着的秦仙,两人挣扎着把凌茗也拉到角落里,此时才不过盏茶的功夫,却已死了许多人。形势不容多想,书墨便把徒弟推到秦仙怀里小声道:“他走火入魔了,我拖住他,你带着凌茗先走。”
说话间沈砚一掌打在他身上将他们分开,书墨只觉天旋地转,恍神间剑已到了眼前,他紧闭上眼以为死定了,却见沈砚那剑在距自己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点漆般的双目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秦仙在一旁看着大气都不敢喘,怕刺激了他再次发狂。
书墨也不敢动弹,见他将手探过来便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这双手纤白修长如拨好的笋尖,却也能轻易扼断他的喉咙。然而那只手却只是掐住他的下颌逼他抬起头来,书墨战战兢兢地抬头,发现沈砚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喃喃道:“我好像认得你?”
他忙叫道:“当然认得!砚砚,你清醒点吧!”
沈砚松开了掐住他的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书墨白净的脸,笑道:“好啊,那你要听我的,不许反抗。”
书墨只好被他按在地上,悄悄用眼神示意众人逃走,见人都撤离才放心下来,这才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沈砚,心里还有些期待。然而下一刻,沈砚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就软软地栽进他怀里。
书墨悻悻抱住他的身体坐起来,小狼似的瞪着趁机把他打晕的秦仙,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后者干咳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我可是为了救你。”
书墨失望地望着怀中的沈砚,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掌心,他的长发散在肩上,遮住了表情,对着秦仙轻声道:“砚砚的封印还是不稳定,我走以后就拜托帮我照顾他了。”
秦仙蹙眉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甩开折扇摇了摇,风把他的长发吹起来。还是头一次,他看起来格外烦躁,甚至语气都变得不耐烦:“你明知他是碧海间少主,青羽定然会让你偿命的!你怎的这么冲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里凌茗马上跪下来抱着书墨的脖子含泪道:“不关师父的事,他……”
书墨抬手捂住他的嘴,抬起头来对着秦仙有些烦躁地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把我交给碧海间吧。”
秦仙恨铁不成钢似的死死地盯着他,终于用折扇一敲掌心下定决心,目露冷光道:“这事本就是碧海间欺人太甚,想从清宵仙门要人,不可能。”
听他这么说书墨只能摇头叹气,心知这回铁定是彻底得罪了碧海间,对正在成长的清宵仙门将是严重的打击,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秦仙命弟子来清理地上的尸体。书墨便把凌茗拉到没人的地方训斥道:“你为什么杀他?你已经十二岁了,怎么连孰轻孰重都拎不清?”
凌茗眼泪刷得就掉下来了,哭道:“对不起师父,他攻击我,我为了防身不小心就……”
“你这孽徒还敢撒谎!”书墨举手作势要打他,但见他瘦瘦小小的,红通通的眼里擎着泪,想到他已经没了父母自己是他最亲的人终是于心不忍,只得改为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训道,“你是我徒弟,你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看你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撒谎……”
“书墨大哥!你上次教我的法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听到那边传来阿城的声音,怕被第三人知道书墨便匆忙叮嘱道:“这件事别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许有下次了,回去面壁思过,没我允许不许出来。”
凌茗只好讪讪地道了声是,这时一只脏兮兮的手搭在他肩上,大喇喇地笑道:“哎,我可找到你们了,来的路上好多尸体,吓了我一跳,不过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凌茗嫌弃地把他满手泥的脏手推开,希翼地看着书墨还想跟他再说几句就又被阿城截去了话头,“你看把你师父气的,还不快回去面壁思过……书墨大哥我们来这边谈谈,问你点事。”
凌茗刚抓到衣袖就两手一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被拉走,和着阿城的声音渐渐远去。
“书墨大哥,你会不会那种能单挑一座城的法术啊?最好是速成的……”
他低头回忆着掌心的温度,难以言说的失落从空荡荡的双手传至心头。
清宵仙门护短,那件事后认错态度很诚恳,可就是不肯交人。青羽恨书墨恨得压根发痒也没什么办法,清宵仙门和碧海间本来就不太好的关系更差了。
后卿死后仙门凋敝,唯盘踞北方的观星派烁烁生辉,掌门宋远川更是圣朝当权国师,皇帝卧病多年,皇子早夭,国家大小事宜均由国师抉择。西方万妖国,东方太乙仙盟,北方观星派,可谓三足鼎立。
因此对待圣朝来的杀手书墨更要慎重,然而这两名杀手守口如瓶,趁审问的时候竟咬舌自尽了。秦仙得知这件事后也是忧心忡忡,得罪一个碧海间已经很难办了,再得罪观星派清宵仙门恐怕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过了半年,派去圣朝打探的人传回消息,据说皇帝驾崩,宋远川将迎娶郡主独孤满月,圣朝即将易主。
书墨听到这消息也倒吸一口凉气:“难怪他不愿加入仙盟,皇帝一死,他已经和太乙仙盟平起平坐,这宋远川野心真不小!”
秦仙嗯的一声:“这半年云中书院断断续续有圣朝的人出现,你们也要小心。”
书墨心道如果宋远川派细作来打探情况便不该暴露身份,如果是杀手,该下手的对象也该是秦仙,怎又怎会是一个小小的阿城。
这时听到沈砚的声音:“阿城,你为什么用抹布擦脸……别擦了,这样好脏!”
书墨猛地转头看向阿城,却见他嘿嘿一笑,抓了抓头发道:“我,我还是去换盆水吧!”
书墨看到他本来就不白的脸上眼尾在发红,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便借口要回去练枪匆匆离开。
第五幕: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六)
当晚,小树林里。
阿城对着被拉出的沈砚扑通便跪下,恳求道:“砚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求你借我点钱吧。”
拜书墨所赐,沈砚这些年无赖手段也见多了,面对这种情况眉头都不皱一下,抱胸冷淡地问:“要钱做什么?”
阿城低下头,紧咬着牙含泪道:“我原名独孤满城,是圣朝皇子,父皇宠信国师宋远川,他施展妖法害死我皇兄,蒙蔽我父亲并嫁祸我,我为求保命逃亡三年直到被书墨大哥救起。我想或许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