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琰眉间染上了笑意,抬手将她发髻上的簪子扶正,“方才歪了些,现在好了。”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就吐在她的耳际,陆苒珺只觉得胸口砰砰直跳,回过神,忙地推开了他。
“多、多谢,那我先走了……”说完,她强自镇定地提起裙摆快速离去。
身后的人仿佛扬起了一阵轻笑,在这满目艳红的夜里,显得暧昧而旖旎。
陆苒珺鼓起脸颊,脚步更快了,就连欢言也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到了戏台子处,陆苒珺整了整衣饰确定未有不妥后,便走了过去。
戚氏正来回巡视着,恰巧瞧见了陆苒珺,起身迎了过去。
“大……珺姐儿,”听闻她的声音,后者回过头来,“母亲?”
“你可算回来了,一直不见你,我这心里放心不下。”
“多谢母亲关心,府里的人都认得我,不会有事儿的,再者说我离去前也派人同您说过。”
“你这一去就是一个时辰,我哪里能不担心,况且这已经不是在自家府里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戏台前坐下,一旁有个贵妇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笑了笑道:“你们母女二人感情倒好,不像我家的闺女,与我生分的很。”
陆苒珺转过头去,只瞧是个微微发福,穿戴得体,大眼细眉的中年妇人,似乎是大夫人家的亲戚来着。
“这是你二表舅母。”鲍氏开口提醒道。
陆苒珺行了个礼,“原来是二表舅母,苒珺失礼了。”
说话间,同时扶住了想要行礼的戚氏,后者不解,陆苒珺只是抿唇带着笑意。
大夫人有些不高兴,与旁人说了几句话,便对自家的嫂嫂道:“孩子不懂事儿,你别见怪。”
“哪里,我瞧着挺好,不过痴长几岁,也用不着行礼。”
“表舅母说的是,”陆苒珺柔柔一笑,在灯火下眉目婉转,“二表舅与我父亲皆是三品,可父亲还有个爵位在身,您即便比我母亲大,我母亲也是不必行礼的。”
若是从前,戚氏行礼倒也过得去,毕竟人家年纪在哪儿。
可如今已经分家不说,陆镇元还有爵位在身,戚氏怎么说也是个伯爵夫人,三品诰命。自然用不着向同样的三品诰命,且没有爵位的人行礼。
似是想起了这茬儿,大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表舅夫人脸色也僵了僵,好在是见惯了场面,一瞬间便就恢复了常态。
“瞧我,你不提我都忘了,”表舅夫人起身,“这样说来,我倒是要向你行礼了。”
说着,就要福身下去,这回戚氏不必陆苒珺提醒,戚氏已经眼疾手快地扶住表舅夫人,“我哪里敢受姐姐的礼,回头大嫂怪罪我了,我可担不起的。”
鲍氏抿了抿唇,不咸不淡地道:“我哪里敢怪罪文贤伯夫人了。”
戚氏有些尴尬,可她也不觉得陆苒珺有错,对于维护了她的颜面以及维护了伯府的颜面,陆苒珺并未做错什么。
只是她不争气罢了。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说笑归说笑,可莫都当真了。”表舅夫人到底是出面做了和事佬,固然因着今儿个是喜宴,可更多的是看在伯府以及陆镇元的面子上。
试问,谁会去公然得罪皇帝跟前的红人?
第309章 好坏
大夫人看了看陆苒珺与戚氏,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坐下后,戚氏也松了口气,陆苒珺倒是一派泰然。
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有旁人来与戚氏搭腔,好在她也不生疏,与人谈笑起来颇有几分模样。
舅夫人在一旁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起陆苒珺来。单凭容貌来说,还真是她见过的数一数二,再加上伯府嫡长女的身份,倒不失为一个联姻的好对象。
“苒珺今岁也有十六了吧?”舅夫人突然问道。
陆苒珺挑眉,“回表舅母,五月里才到十六。”
“那也不远了,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念过什么书?”
“平日做做针线,得了空就看看女四书,游记之类的。”
舅夫人点点头,会做女红,读过女四书想必文采也不会差多少,又是出自书香世家,如今更是文贤伯府的嫡长女。
说起来像她这般的,十六岁还未定下亲事,京都也找不出几个了,若不是因着苏家那件事儿,怕是门槛儿都踏破了去。
不过这也不成问题,过不了多久,那些事儿就没人记得了。
届时,这样的身份摆在那儿,还不是众人争抢的人么?
“你倒是得我的眼缘,生的漂亮不说,这双手一看就是个巧的。”
“多谢表舅母夸赞了,手巧的人这样多,苒珺可不敢当。”
“哟,你瞧瞧,还谦逊了,”表舅夫人朝大夫人笑道:“这孩子我还真是喜欢,你有空了,可要多去我府里玩玩儿才好。”
大夫人鲍氏瞥了眼,神色淡淡,刚想开口拿自家闺女相比,却一眼看到了陆苒珺头上戴得那支分量十足的牡丹花样簪子。
她皱起眉头,“珺姐儿头上的簪子倒是好看,先前没见你戴上?”
发髻还是之前的发髻,其他头饰也都未变,唯独多了支簪子。
再一想到她去了哪儿,立马晓得了缘由,当下沉下了眸子。
陆苒珺心中叹息,果然,她当时就该先收起来的,都怪裴瑾琰那厮,让自己将这事给忘了去。
“之前祖母在收拾东西,瞧这花样旧了些,便顺手送给我了。”
“是这样啊!”
大夫人明显不信,可人家这样说了,为了面子,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反驳不是。看着那簪子,她心里有些气闷。
什么花样旧了,分明就是借口。
老夫人当真是偏心,新媳妇儿都未给,就先给了孙女,以往清姐儿还在家,也没见着她这样大方。
越看越酸,大夫人索性就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她们。
舅夫人倒是不介意,又夸赞了陆苒珺几句,寻了个空子,邀戚氏去旁的地方转转。
见此,陆苒珺也起身离开了,没有戚氏在这儿,她的确是不想待下去。
大夫人目不斜视地盯着戏台子,偶有妇人与她说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着。
陆苒珺最后看了眼,摇摇头,朝着各府小姐处走去。
什么时候,大夫人也成了这样呢?
也对,是人都会变,只不过分早晚,好坏罢了。
“陆苒珺?”微微尖锐的声音传来。
闻声回过头的人看到来人,笑道:“原来是程姑娘,怎么,有事吗?”
程冰冰走近,看着她,“无事就不能叫你了?你们陆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抱歉,是我失礼了。”
“哼,我来是问你可有看到小侯爷的,”不等陆苒珺回答,她径自道:“莫想狡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