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看了眼陌颜,顶着压力上前半步,却遇到朝她横扫而来的目光。
身子僵在了原地,东篱也不敢再上前。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时,门被打开,陆老夫人亲自出现,看了眼地上的狼藉,以及松了口气的众人,挥手道:“都出去吧!”
说话间,看了眼李嬷嬷,只见她微微低头,带着其他人离去。
陆苒珺坐在炕上,脸上的神色已然好了许多。
“发生了什么事,屋里头乱成这样?”略微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让得陆苒珺恍惚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她低头,懊悔地看着被自己弄出来的狼藉,抿唇不语。
老夫人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想说的话就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不,睡着了,会做噩梦。
挥之不去的噩梦。
陆苒珺顺从地点头,便在老夫人的吩咐下,让几个丫鬟伺候着躺在了床上。
屋里点了熏香,陆苒珺很快便迷迷糊糊睡去。
陆老夫人看着已经呼吸平稳的人,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正房。
次间里,东篱几人皆被带来这里等着,老夫人出现时,让得她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在上首坐下,她扫了眼几人,“李嬷嬷,派人把陌颜送回去吧,今儿个辛苦你了。”
陌颜忙道不敢,态度异常恭敬地拜别了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东篱,你来说。”老夫人冷漠的声音响起,东篱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将事情说了遍。
老夫人朝李嬷嬷看去,后者微微点头。
“你是说,珺姐儿有这个病已经一年多了?”
“是……”
顶不住压力,东篱已经全部招了,况且从方才的态度来看,老夫人就是不问她也能知道自家小姐的病。
不过在于她会不会去问罢了。
老夫人神情有些凝重,“这几日好生看着她,屋里伺候的都紧着些,莫要惹怒了她。”
“是……”
几个丫鬟一同应道。
陆老夫人又吩咐,“去南院看看什么时候结束,让三爷去找我。”
说完,她起身拂袖离去。
东篱南悠软下身子,坐在地上,也不觉得凉。
“真是吓死我了。”南悠抹了把颈后的冷汗。
“小姐,真是好可怕……”
欢言打了个冷颤。
“好了,你去南院找三爷,我跟南悠去看看小姐。”她对欢言说道。
几人各自点头,从地上爬起来。
南院里,接到消息的陆镇元仔细询问了下发生了何事,听到欢言将事情说了遍,他忍不住立即就。
可一想到人已经睡下了,母亲又让自己先过去,这才打发了陆泓文与彭希瑞,匆匆去了荣辉堂。
得知陆苒珺的事,他起初听丫鬟说的时候还不大相信,可再从母亲嘴里听到事实,便愣住了。
“苒苒从小就听话懂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要发这样的脾气,一定是有人先惹了她。”
“有件事得告诉你,回头再去问问珺姐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将陆苒珺的病说了一遍。
陆镇元愣住,喃喃道:“苒苒真的,得了病……”
第196章 信任
从老夫人那儿出来,陆镇元就面色不太好,来到陆苒珺的院子里看了看她,见着睡得正香,便只在次间里等着。
天色暗下,已经到了掌灯时分,陆苒珺才一脸懵懂地从床上坐起来。
东篱连忙上前递了热茶,让她清醒了些。
见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森然,东篱也放下了心来。
“去请三爷过来,就说小姐醒了。”她朝着一旁的南悠说道。
陆苒珺揉了揉眉角,“我睡了很久?”
“不到两个时辰。”东篱微笑,替她披上狐裘,没让她下床来。
之前的事陆苒珺其实不是不记得,只是那个时候心里的复杂感情让得她控制不住。
说杀了陌颜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但是,她想,如果换个地方,换个方式,她真的会那么做。
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心里原本就藏着一只恶鬼。
也是丑陋的自己。
陆镇元很快就过来了,瞧见陆苒珺还好,松了口气,笑着在床边的锦杌上坐下,“怎么了,乖宝儿,今儿个发了那么脾气,竟是连你祖母都给惊动了。”
陆苒珺抱着双膝,“父亲,替我向祖母说声对不住,是我没控制好脾气。”
“要说你自个儿说去,道歉还要父亲代你,为父也是要脸的。”
陆苒珺弯起嘴角,低头道:“哦……”
“好了,给父亲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
“父亲,其实您都知道了吧,”她抬眼看了他一下,“我生病了,腿会疼,无缘无故地就会疼。”
陆镇元默了默,抬手揉着她的脑袋,“那你告诉父亲,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就疼呢?”
陆苒珺抿唇,她要不要将那件事告诉他呢?
如果彭希瑞的事真的无法避免,那就该让陆镇元自己警惕起来才是。
可是,明明上回她已经将彭希瑞的可疑说了,他却让自己不必再管。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苒苒连父亲也不想说么?”陆镇元的声音传来。
“父亲……”陆苒珺皱眉,“我做了一个梦。”
陆镇元松了眉头,“什么梦?”
与此同时,东篱带着其他人退下,守在外间。
“梦里,我嫁给了彭希瑞,可他连同二皇子一起毁掉了你,也毁掉了陆家。而我也惨死在牢狱里,身上受遍了大刑……”
陆镇元愣住,声音有些干哑,“这就是你一直讨厌他们的缘由?”
陆苒珺点头,“我不想,跟梦里一样,父亲,你不能有事,陆家,也不可以……”
没有问她其他的,陆镇元倒不是不信她,只是不忍再问下去罢了。
他看见了她害怕,担忧,还有那颤栗不已的身子。
陆镇元闻声道:“好了,别想太多,父亲不会跟你梦里一样,父亲答应你,一定好好守好陆家,保护好你。”
“父亲……”对不起,是她害了他才对。
离开后,陆镇元又去了荣辉堂,母子二人在次间里喝茶。
“安抚好了?”
“是……”
“珺姐儿究竟是怎么了。”
陆镇元顿了顿,将事情说了遍,闻言,老夫人僵住身子。
“做梦么?”她无意识地搁下茶碗,目光飘远。
“你外祖父,外祖母死的时候,我也做了个梦,梦里你外祖母从城墙跳了下去,后来地上开满了鲜艳的血红花朵……”
陆镇元捏紧了袍子。
“母亲……”
“我一睁开眼就吵着见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