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准又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回到府中,众人去荣辉堂请了安便各自回了院子里歇息,一路下来,着实也累的慌。
陆苒珺来到鸿澜院的书房里,陆镇元正闲着无事,挥手作画。
院子里的雪景在他寥寥几笔之下,宛若眼前一般。陆苒珺坐在炕上等着,直到天色暗下,陆镇元才收了笔。
案桌上的画就那么搁着,陆镇元接了丫鬟递来的温热的布巾便擦手,便来到临窗的大炕上。
“寺里如何,可拜了佛祖,观了大殿?”
陆苒珺点头,“天王殿很是庄严,说是金碧辉煌不为过。”她笑道:“母亲还给我们点了长明灯。”
闻言,陆镇元满意地笑了笑,“原以为你们会迟些回来,不想,还挺早。”
“原本是要去山顶看腊梅来着,可惜大伯母有旁的事,得先走了,我们自然也不好多留。不过,大哥却是在寺里碰见贵客了,这会儿只怕还未回来呢!”
“难怪了,我说这小子怎的不见人影儿。”
陆苒珺微笑,伸手为他倒了杯茶,递过去,“父亲,女儿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陆镇元一顿,呷了口茶问道:“何事?”
“翻过年去弟弟就六岁了,您已给他启蒙,不若,将他送进族学吧?”
“怎的想起这事儿了?”
陆苒珺摇头,说道:“今儿个我们在寺里遇到程家的夫人同小姐,徳哥儿太过怯懦怕生,连见礼也不晓得,只躲在丫鬟身侧。”
陆镇元皱起眉头。
“女儿觉得,徳哥儿是不大常与旁人来往,若是进了族学有其他玩伴,总该懂得一些事儿才是。”
“你说的有理,”陆镇元点头,“是父亲疏忽了,待明岁便让他上族学去,戚氏,的确不适合再教导徳哥儿。”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他之前疏忽些,可一旦年岁到了,自然不会马虎。
“父亲,其实母亲的确是一个好母亲,只是对于教养嫡子来说,却是有些不足。”
陆骏德长期跟在戚氏身边,不同旁的兄弟姐妹玩耍,也不与他人相处,这样下去并不是件好事。
为着陆骏德自个儿,也为这嫡子的身份,还是尽早让他去族学,结交更多人的好。
陆镇元晓得她的意思,晚上用膳,他便将这事儿提出来了。
戚氏还有懵,忙道:“爷,徳哥儿过完年才六岁,会不会太小了,去了族学只怕……”
“我五岁时便已经上了族学,以徳哥儿的年纪来看已经不小了,往后去了族学有先生专门教导,我平日里公务繁忙,也顾不到多少。”
戚氏红着眼,“可是,徳哥儿还未离开过我。”
陆镇元瞥了她一眼,问向正在仰头看他们的徳哥儿:“你可愿按照父亲的安排,进族学念书?”
陆骏德紧了紧小手,看向一旁的陆苒珺,见她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才道:“徳哥儿愿意!”
戚氏死心,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她看着陆骏德,心中各种担忧已然跃出。
见此,陆苒珺心中叹气,她这个母亲,旁的都还好,只这性子太过软糯优柔,要想扶起来可并非一时之功啊!
用完饭,陆苒珺特意留下陪戚氏说了会儿话,“……弟弟眼见着也长大了,整日待在院子里也不大好,我记得出门儿时徳哥儿是很高兴的,可见他也喜欢外头,喜欢人多的地方。”
“可是他还小,若是去了族学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戚氏担忧,“我这个做母亲的身份不高,平日里在府中也就罢了,有些事儿捂着不让他知晓就好,可在族学里就不一样了。”
陆苒珺抿唇,沉思道:“母亲是担心这个?”
戚氏点头,目光望着徳哥儿所在的东次间的方向。
“四小姐您不晓得,私底下那些个婢子婆子都是怎么编排我们夫人的。”秋菊忍不住说道。
“好了,这些就不要再说了。”戚氏皱眉,难得的说重话,让得秋菊闭上了嘴。
第48章 党派
陆苒珺握住她的手,“母亲,弟弟是父亲的嫡子,将来要撑起的也是陆家和父亲的颜面。若是任何事都替他想好,做好,那于他而言便是害了他。”
戚氏怔愣,“我……害了他?”
陆苒珺将在寺中的事与她简单说了遍,听完,戚氏沉默了下来。
她的确不指望儿子有多大出息,成多大功业,可性子怯懦如此,却是……
她不想自己儿子也同自己一般!
待到陆苒珺离开,戚氏又坐了许久,突然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此时,屋子里只秋菊一人留着伺候,闻言,她道:“夫人,奴婢觉得四小姐说的话不无道理。”
戚氏动了动眸子,看向她。
秋菊继续道:“小少爷可是三爷的嫡子,若是将来有了出息,那些个丫鬟婆子哪里还敢再编排您?”
“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只希望徳哥儿平平安安的就好。”
“夫人,”秋菊来到她面前,道:“小少爷不止是您的儿子也是三爷的儿子,更是三房唯一的嫡子。您想想,陆家这样的书香世家,会让子孙平庸无能么?”
戚氏顿了顿,撇过脸去,“这些你都不必说了,我晓得的。”
见此,秋菊也只好沉默下来。
这厢,陆苒珺回到院子里,正房之中暖和一片,她解了身上罩着的狐裘,坐在炕上喝茶。
南悠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小姐!”
“嗯?”陆苒珺悠悠地应了声,茶碗里头升起得热气很快便湿了她的长睫,形起一层朦胧。
南悠缩了缩脑袋,低下头道:“那个……沾衣似是病了……”
陆苒珺一顿,抬头看她,“病了?”
“是……”南悠撇嘴,“真是经不起折腾,娇弱得跟个小姐似的。”
不用想,她也差不多猜了个大概,并没有怪罪南悠,只问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南悠抬头,睁大眼睛,“她都病了,奴婢就是想处置也没法子啊!”
陆苒珺笑了笑,“人就交给你吧,至于怎么处置她,也不必来问我了。”
南悠一头雾水,她家小姐就这般将人交给她了?
后厢里,南悠想了想,原本还有许多折腾沾衣的法子也搁下了。
来到沾衣的房里,她看着床上病弱模样的人,撇了撇嘴,“算你好运染上了风寒,若不是怕留在院里不吉利,甭想逃出我的手心。”说着,她吩咐身后的粗使婆子,“明儿个一早就将她挪出去,再给她找个大夫吧!”
就当她发发善心好了,总归出了这院子,往后就别想再回来了。
婆子讨好地应道:“南悠姑娘放心,婆子做事儿一向利落。”
闻言,南悠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行了,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