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自己拒绝了之后乔妺很有可能转身去追求别的人——她不生气，毕竟乔妺也不是什么圣人，一辈子就应该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面吊死——可是万一下一个被乔妺追求的人答应了呢？

    那么乔妺就是别人的人了。

    乔妺多么好啊, 任谁都会在乔妺的温柔攻势底下沦陷的吧，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时候她要是再后悔, 也来不及了。

    或许是出于私心吧,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将这个美好的人死死绑定在自己的身边。

    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乔婉也依旧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万一真的不喜欢乔妺，只是想要利用乔妺的温柔呢？一个人年轻的时光就只有那么短短十多年, 耽误了谁也赔不起。

    她很担心自己就是那种海绵一样的爱人，一昧索取，永无止境的索取，迟早将乔妺所有的爱都消耗掉，这样等到乔妺遇到真爱的时候，或许已经爱不起来了。

    那时候，应该怎么办呀？

    高中毕业之后，应该就会各奔东西了吧？

    那高中的两年，就让她自私一回吧。

    她看着身边人安静的睡颜，暗自在心里面发誓，不管最终的结果，她到底是爱乔妺的还是不爱，她都不会让乔妺荒废学业，不影响前程，这是她自私的底线了。

    乔妺说，在她的眼里面，乔婉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乔婉心里，乔妺何尝不是一样的高高在上。

    只是两人之间的高高在上不一样罢了。

    至少在那个九月份遇见的时候，乔婉完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和乔妺一起高高挂在龙亭一中的话题榜上。她是代表颜值巅峰的校花，乔妺就是代表高一年级成绩巅峰的校霸。

    也有人开玩笑说，乔家的两姐妹真可惜不是异性，要么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现在，她们不久是天生一对了么？

    何尝需要考虑性别的问题。

    乔婉叹了一口气，悄悄凑过去抱住了乔妺的手臂，贴在她身边睡着了。

    枕着入眠的，是门外夏晗音咋咋呼呼的：“原天赐你放开我，我还没有喝醉呢，早上和乔婉乔大校花喝了这么多都还没有醉，现在怎么可能会醉啊！”

    原天赐冷哼一声：“早上喝的是果汁，你现在喝的是什么？一时间看不到你就乱来，多大的人了啊？你以为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小孩子都比你要理智吧？你看哪个小孩子把酒当水一样喝？白天就蔫了吧唧的，一到晚上立刻生龙活虎，你是属猫的吗？”

    或许是看到这两个人门缝已经黑了，或许是已经睡下，原天赐便压低了声音，但是在晚上这种安静的时候，依旧勉强能够听清楚：“就不能学一下人家乔家的两姐妹，早一点睡觉对女孩子的皮肤好，你看看你自己的皮肤成什么样了，这黑眼圈能够直接掉到肚脐眼了！别往下滑啊！”

    “我不要你扶！你也是站在乔婉那边的！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啊你们全都护着她。”

    乔婉蹭了蹭乔妺的胳膊，心说，好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原天赐瞎了眼睛。至少我有美貌啊！

    “行了行了，回去吧整天吵吵，你是什么东西转生的？真的这么吵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原天赐挖苦道，“我真是眼瞎了才觉得你好......”

    “你敢！”

    吵吵嚷嚷的，总算是走了，乔婉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轰轰烈烈的爱情？看上去跟小说一样，王子爱上灰姑娘什么的，但是说真的，这样的爱情真的能够持久吗？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的程度，他们这样吵吵嚷嚷的，真的可以吗？

    直觉告诉她，她和乔妺之间应该是吵不起来的，至少当初还是同桌的时候，不管她怎么作，怎么招惹乔妺，乔妺都从来没有生气过，或者说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生气过，背地里面怎样，乔婉不知道。

    但是，人，不是会变的吗？

    多少大猪蹄子在追到人之前不都是人模狗样的，追到了之后就换了一副嘴脸。

    对于未来，她真的很慌，可是奇怪的，居然也觉得有一丝丝的期待。

    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何去何从。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是四点多钟的时候，她再一次醒过来了，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的。

    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姓乔，名文昌，法律和血缘上面都是她的爸爸，但是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这一通电话过去之后，就不是了。

    天还没有开始亮，身边睡着一个乔妺，她也不好开灯，只好坐在黑暗当中接起了电话：“......爸爸？”

    “你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沙哑？”乔先生问道。

    “......没有睡醒。”乔婉轻声答说，“是因为阿姨的事情么？”

    春节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再是先前的那样，通了电话先是抬两下杠，才能够好好说话，现在总算是能够好好说话了，只是能够好好说话的时间也不多了。“不是因为阿姨的事情的话，你应该是想不起来要给我打电话的吧？没关系，说吧，我想我虽然没有睡醒，但是还是能够用一种比较平稳的语气跟你说话的。”

    说罢她自己嘲弄地笑了笑。不平静能够怎么样？你是大孩子了，不是几岁的那种。

    不能耍赖，要两个不相爱的人继续勉强下去。

    “你好像不是那么高兴。”

    “废话，不到最后一步，我都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局。”乔婉说，“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演变成现在的局面，那么就不是我的意志能够左右它的动向的了。不愿意，但是不得不承认，与其相互折磨，现在你们分开各自找到良人才是最好的。人的一辈子就只有这么长，浪费在吵架上面不好吧。”

    就连乔先生都不得不承认，自家女儿也实在是太放得开了，别人家父母离婚，小孩子八成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有乔婉这么看得开的，完全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在一起既然已经变成一种将就和折磨，那么还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至于我的话，不用考虑对孩子的伤害什么的，整天吵架才是最大的伤害。”

    更何况母亲要是整天在乔婉的耳边说什么“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之类的，乔婉觉得自己会更加想死。要离就离，两个人相互折磨还不够，还说是为了孩子，孩子不喜欢这样的家庭好吗？

    每天一点点的小事就能吵起来的家庭，不离婚等着过年啊？

    “是个男孩。”乔先生说。

    很小声，听上去就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像是心虚。

    乔婉想到这个男人，在她开始学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