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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看他,然后扬起嘴角,对他笑起来。

    相容命令侍卫收起刀剑,言语里仍然是婉言拒绝:“这样的雨天,白姑娘回吧。”

    白清瑾听见他对自己说话,雀跃无比,傻傻地将手里的东西递出去:“给,就走。”

    相容婉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客套地行了礼就伸手撩马车帘子进去,可白清瑾的丫头略有不愤,一把拿了白清瑾怀里的药就追了过去。

    侍卫再一次将她拦住,正当小丫头不甘心要恨恨开口时一直在一旁不作声的佟公公走了过来,伸手挥退了侍卫,走到小丫头面前:“白姑娘对王爷的一片心思,现下替王爷收下了,只是这男女有别,你家姑娘还未婚未嫁,这堂堂淮王府门前人多眼杂,传出去是要委屈你家小姐的。”

    在白清瑾期许的眼神下,佟公公接过过小丫头手里的药,道:“见天色,定又要下起雨来,你家姑娘身子弱,为免得府里头担心,快些带你家姑娘回去要紧。”

    相容坐在马车里看着手里几帖药,包得严严实实,一同也付上的药方子上密密麻麻满是嘱咐,相容看了一会儿又垂手重新搁下。

    帘子被撩开一角,佟公公在外面对着相容说:“这位白家小姐倒是天真单纯。”

    佟公公看了一眼被相容放在一旁的药材:“其实陛下也只希望殿下过得好些罢了,陛下总觉得皇贵妃命苦,当父亲的总是担心孩子,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等一会儿您就顺着点陛下吧,说什么您应着就行。”

    相容不作声了,佟公公是看着他长大晓得相容虽然生来一副软心肠,但是倔起来谁都掰不动。

    是佟公公先进殿的,上次父子俩不欢而散,皇上无比气恼,佟公公费了不少口舌去劝。佟公公有时觉得可悲,堂堂天子,后宫佳丽三千,能说真心话的没有一个,心里怨怼气恼无人可诉,宁皇贵妃死后更是寂寞了,这二三真心只能对着他这个无儿无女的卑贱老仆倾诉。

    “来了?”皇上的声音有些嘶哑,坐在软榻上,膝上放着宁皇贵妃生前抚的琴,手在旧琴弦反复滑动,“相容来了?”

    佟公公回道:“殿下正在殿外呢。”

    皇上看着这琴,神伤道:“相容的琴是他母亲教的,他母亲从小就疼爱他,她这个人最溺爱孩子,事无巨细都是亲自教导,她若是晓得相容这样不爱惜自己她一定伤心,朕也没脸去见她。”

    佟公公摇摇头:“怎么会呢,是陛下多想了。”

    “我听说白太医家有位小姐,承袭白太医一身医术,做父亲的总要为他打算,如果待在相容身边但是不错……”说到这儿,皇上胸腔闷闷,长呼一口气稳定气息,“让相容去偏殿,将朕拟好的传位诏书拿去给相容看了。”

    佟公公领了命,正要转身的时候,皇上开始咳了起来,佟公公忙上前去照顾。

    帕子捂着,一条雪白的帕上尽是血,触目惊心。

    佟公公脸色一白立马起身准备叫人时,皇上死抓着佟公公的手,瞪大眼睛:“替朕……替朕看着他,他不能和他母亲一样……”

    养心殿佟公公匆匆蹬着步子跑出来,传太医的口令立马就发了下去,领命的宫人慌张地淋着雨去太医院请人,宫人侍卫太监,该出宫请王爷们的赶紧去请,该向各宫娘娘禀知的都去了。

    天边乍亮,整个偏殿都在一瞬间照亮。

    “轰隆!”紧接着就是天边一声巨响,这是入春来最响的一记雷鸣了。

    终于打开偏殿的大门,佟公公看了一眼皱着眉等待许久的相容,深吸一口努力稳着声音:“十三殿下,陛下不好了。”

    该是最明媚的春日里,惊起一道又一道的响雷,天有不测风云,没有人能预测下一秒又是怎么样的悲欢离合。

    太医院的太医们终于赶到,没有半点允许耽搁的时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跪跪拜拜的繁文缛节,匆匆进殿奔向病危的帝王,然后重重一声又关上了宫殿门。

    皇上病危,有封地在外的王爷们,就快马加鞭出城急召。留在长陵城内的宫里侍卫带着令牌去请人,后宫的妃子,出嫁的公主一一通知。相容被阻隔在养心殿外,看不到,听不到,一颗心快速跳动到脸都发白。

    王爷公主们陆续赶过来,老五,老六,老八,最小的十四弟同兄长一起跪在养心殿外,小十四还小,懵里懵懂根本不晓得将要发生什么,刚刚小公公送消息来时母妃当即哭得不像话,而现在跪在自己身边的十三哥脸色发白,手也在发抖:“十三哥,你是冷吗?”

    “没有。”十三哥的手抚上他的发顶,轻柔地抚他的头。

    “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听着幼稚的,天真单纯的话语,相容看着最年幼的弟弟,轻声说,“对啊,会好的。”

    太医在里面始终没有出来,好久好久,雨在淅淅沥沥地下没个停,被风吹进来淋到身上,相容冷了好久,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吹在身侧的手都发凉,也许是跪久了,身边的十四弟直说腿麻,相容护着他让他往自己身上靠一点分些力。

    “咚”的一声,这个时候身旁也跪下一个人来,袖子垂落正好覆上相容的袖子,借着袖子的掩护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相容冰冷的手,相容晓得是相钰。

    相钰手下抓稳了他,就是这么一瞬间,相容觉得好疲惫,身心疲惫。面对弱小的幼弟他可以拿出一副兄长顶天立地的靠谱样子,可自己心底的软弱怯懦该往哪里藏呢?从前最艰难的时候,现在最无力的时候,从始至终陪着他的都是相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终于被打开,所有跪着的人全部都抬头望里边看,可却被佟公公堵了个严严实实,佟公公说:“十三殿下,陛下说想见你。”

    起身时,相钰回扯了一下相容的手,用力握了握他颤抖的手才让他走。

    “吱呀……”诸位皇子齐齐跪在门外,唯相容一个人遵旨进入养心殿。

    床榻上,父亲被病痛折磨得消瘦,有气无力地靠着榻:“相容……”

    身上重要的穴道上扎着好几根针,进门时佟公公说太医们实在是办法了,只能这样才能吊得住这最后一口气。

    皇上艰难地抬起手召他,然后又开口哑着声音唤他。

    相容跪在父亲面前,将父亲的手拉下来死死攥住:“我在。”

    皇上侧着头,眼窝深陷,灰败的眼睛凝在相容身上:“相容啊……”

    相容哑声,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越紧心却越痛,他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