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触手悄无声息地袭来,瞬间洞穿了蛙怪的嘴巴,从他的后脑处穿了出去。蛙怪的话被堵在口中,他发出一声怪响,表情似笑非笑、似痛苦非痛苦,看着这个让自己曾经大意最终却落败的触手,他眼中带着浓浓的讽刺,针对奈落,也针对自己。自己一生追求强大,没想到却在这种妖怪手中终结了生命。
流火一愣,一把抓住触手。触手被她一碰,便断了开来。“最后由你来吧。”奈落轻淡的声音响起。
流火看着还在苟延残喘的蛙怪,眼睛开始通红。其实她在看到蛙怪的时候便已经肯定了猜测,指尖白光微闪,嫩生柔软的柔荑在暗中显得美丽异常。“想要结束吗?”她轻声问。
蛙怪眨了眨白膜一样的眼皮,眼里泛出的却是喜悦。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他受够了。
流火勾了勾嘴角,明明是在笑,却像在哭。她没再停顿,一把按向蛙怪的胸前,白皙的手掌像是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一样,穿透瘦骨嶙峋的胸膛,下一秒硬生生地将蛙怪的心脏握住。“既然都不在了,你也别活了。”她低微地道,指尖一用力,心脏便成了一片烂肉,再也不复之前的形状。
像铁锈般的腥味还在鼻尖缠绕,流火怔怔地收回自己的手。被水雾缠绕,无坚不摧的手这会儿又恢复了之前的秀美,一丝血迹都看不到,好像方才的血腥完全跟它无关似的。她后退了一步,看着再也没有生命迹象的蛙怪,像逃一样地走出暗室。
方一离开暗室,她就站不住了。连日的疲倦全部爆发,她喘了口气,靠向墙壁。
听到旁边有悉悉索索的走动声,流火摇头,别来打扰她。
声音的主人仿佛没感觉到她的心情,仍是慢慢地靠近。
流火心头烦躁,“走开!”别理她!不管是谁!
面前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就在流火以为那个人真的离开时,突然传来衣角的拂动声。本能地,流火一把那人的衣服。
……奈落的衣服。
“别走!”她低微地道,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别再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奈落没有说话,空气中传来他静静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去睡一觉吧。”
“睡一觉会好吗?”流火有些天真地问。
“可能吧。”奈落向前走着,带着流火也跟着走。他们弯弯绕绕地来到一间暗暗的房里,里面铺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仿佛知道她现在急需睡眠般,这个被子干净清爽,带着阳光的味道。
“去吧。”
流火仍是抓着奈落的衣角不肯松开,“我不睡!”睡起来,她又会是一个人。
奈落看了她好一会儿,轻笑:“我不走。”
“真的?”
“……真的。”
眼巴巴地看着奈落在被子旁坐下,流火犹犹豫豫钻进被窝。原以为自己睡不着,甫一接触那种温暖的触感,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极力控制住袭来的朦胧与晕眩,一把抓住奈落的衣角,这才精神一松,控制不住地陷入了沉睡。
奈落低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眼底有着浓浓阴影的流火,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过了良久,他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窗外,没再没动一下。
流火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当她被饿醒后,只见房间里光线大亮。手中一颤,她心安地感觉到那个衣角还在掌心。
“醒了吗?”
流火嗯了一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向坐姿和之前没有一丝变化的奈落。说起来,她这是第二次抓着奈落的衣角睡觉了。
她眨了眨眼睛,抿去眼里刚睡醒的迷蒙,“我睡了很久吗?”跟之前的天色完全不一样。
“你睡了两天。”
……
……
流火吓了一跳,还以为只是睡到了第二天!
看到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奈落轻笑。“我听到你肚子在喊饿。”
话音才落,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
……
流火的脸瞬间红了。
“侍女们已经准备好了。”奈落又笑了。
流火“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她从被窝中爬出来,扒了扒自己破烂的衣服,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奈落微蹙的眉心。
……说起来,这是她的第一身好衣服呢。
“梳洗去吧。”奈落的声音才落,就看到那些如同幽灵般的侍女们走进来。
流火也实在赖不下去了,冲着奈落不好意思地笑笑,就跟着她们一同去整理自己。
好不容易吃饱喝足,流火像个孩子一样,又磨磨蹭蹭地来到奈落身边,悄悄地抓着他的衣角。
奈落抬眼,眼光在她带着祈盼又有些畏缩的脸上滑过,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感觉出奈落的妥协,流火悄悄地弯了弯眼睛,指尖一勾,便拉起他的手。她发觉自己开始依赖他那种带着凉意的温暖了。仿佛通过这样的动作,才能消除心中的不安。
奈落的嘴角一抿,眸光扫过他们相握的手上,表情有些陌生。
没等他说出拒绝,流火眼巴巴地瞧着他,手却抓得紧紧的。
奈落一窒,即将出口的话生生吞了进去。
看到奈落的表情,她带着讨好笑了笑,“我们出去走走?”说罢,也不等奈落同意,便拉着他向外走。
奈落被迫地站起来,跟着出了房间。
沿途遇到的侍女们不解又好奇地看着他们,城中没有一个女孩子会这样大胆地拉着少主。不是没有人被少主的风采吸引,可但凡敢碰他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说来也奇怪,从来就没人怀疑是少主动的手脚,像他这样文弱儒雅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反倒是城主好色成性,绝少有侍女能逃得过他的手心。城主残暴成性,大家惧怕又厌恶,他死时,很多人私下拍手称赞,虽然现在的人见城依旧诡异。
其实大家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有人试过逃出去,但好像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因为他们看到逃走的人隔日尸体就会被另外的人抬起来埋在地里,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面色紫黑,窒息而亡。但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久了,大家也都麻木了。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他们都纵情享乐,交/媾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发生,就在那些看不见灯光的角落。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活不了多久。既然逃不出去,也活不长,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
才一会儿功夫,便有人控制不住脸上的樱红,结束手中的事情悄悄地退了下去。其他人抿唇一笑,也加快了做事的速度。
“我这次遇到一个和尚。”哪里知道那些侍女脑海中都是这些龌龊的事,流火想到之前的事,转头跟奈落说。
“嗯。”奈落轻轻地应了声。
流火眨了眨眼睛,忽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