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筐子跟前,刚想伸指头进去,就看到黑妞露出了两个虎牙,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
每月十五,是照例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杨慧,是第一个到的。
月初她刚升至妃位,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之前毫不起眼的杨贵人,在成为慧妃后,竟然可以令林胥年一连数十日,夜里皆是歇在紫玉堂,就连惠仁宫,林胥年也不过来了一次。
“诶!那慧妃真真是个会做事的,怪不得咱们娘娘提她位。”
“可不是么,咱娘娘还没起呢,她就到了。”
惠仁宫某院子里两个宫女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知不知道,昨个夜里,陛下还是歇在紫玉堂的,就连咱们那位,最得宠时,都没有这样过。”
两个宫女咋舌不已,见几个宫人从廊内路过,赶紧闭上嘴,低头忙着手里的活。
梨花妆台前,王嬷嬷一如既往给罗晶头上不断加着重量。
罗晶从昨晚开始,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也许是这两天累得?
罗晶轻叹了一声,透过铜镜去看身后的红木矮案几上四方竹筐内的黑妞。
黑妞瞧着还是蔫蔫的,这两天只是喝些清水,倒是不再吐血了,若是明日还如此,罗晶打算,还是将它放出来好了,被囚禁的滋味,不好过的。
白芝看头饰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将温热的青铜牡丹手炉端在了罗晶面前:“主子,清晨外面寒,奴婢给您把手炉备上了。”
“嗯。”
别小瞧了这一个小小的手炉,抱着它,整个人都觉得暖了不少。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程曦那个滑头。
罗晶这两天真是生她的气,这丫头实在是脑子转得快,每次她一想提起沉香的事,程曦总能完美的岔开话题,三言两语把罗晶又绕忘了,随后就找个什么借口,溜了。
也不知道为何,罗晶觉得自己最近的身子,有些犯懒,记性也似乎差了许多……难道是冬天的缘故?
想着,脸上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主子,人都齐了,玉妃也到了。”
程曦饶有深意的与罗晶对视了一眼。
正堂这边,好不热闹。
罗晶还在廊上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程曦单手拖着罗晶的小臂,紧了紧手,刻意压了下步子。
罗晶心会,一行人皆是放慢了脚步。
“瞧瞧,慧妹妹还害羞了。”
这是刘云香的声音,尖亮尖亮的,想听不清都难,一时屋内又是几声轻笑。
杨慧回了一句,听不太清楚,大致是说什么谬赞了。
“妹妹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何法子,与姐妹们说说啊!”
还是刘云香,只是这语气并不算友好,隐约能听出些酸意。
罗晶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堂口,两侧立的宫人见了忙屈膝行礼。
堂内顿时无了言语,多了些起身的脚步声。
堂中立着的众位白玉美人里,涨红脸的杨慧一下吸引了罗晶的目光,这才几日未见,杨慧一下变了个人似的。
说不上来与之前哪里不同,要说她的五官,是普通的,但一眼望去,只觉得她身子骨似乎添了份柔媚,肤色也润了许多,这……大概就是阴阳调和的作用?
再去看旁的,尽管给脸上涂抹了不少,可依然瞧着气色上少了些东西,罗晶想了想,自己也应是那样吧……
一套问安的礼节过后,杨慧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退。
罗晶给堂中的妃嫔们皆是看了座,包括那几个位分低的,只是她们的位置靠在最末,座椅也只是几个圆凳,即使是这样,她们心里对这位皇后,也是感激的。
罗晶端起白芝递上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玉妃妹妹,病可愈了?”
刘云香笑着起身,屈了屈腿:“回皇后娘娘,妹妹上月是染了些风寒,怕染给众姐妹,故而不方便出来走动,如今已好痊了,太医院也瞧过了。”
“嗯,那便好,坐下说吧。”罗晶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宫这两日便叫六局将牌子挂上吧。”
刘云香眸中一亮,眉眼中尽是笑意地道了一通谢恩的话,很自然的从袖中掏出了个绯红色金边的软锦绢帕,轻轻拭了拭嘴角。
不多不少,正是三下。
接着,刘云香收了绢帕,挑了挑眉道:“臣妾这些日子,没与众姐妹相聚,心里甚是念想,这不,特地亲制了香囊,赠与众姐妹们。”
“嗯,玉妃有心了。”罗晶笑着点了下头。
刘云香身后一个眼生的宫女,端出一个方木盒,来到堂中。
盖子一揭开,里面又是若干个小锦盒,光看锦盒的模样,就知道刘云香是下了手笔的。
“这香囊中含丁香花露,可以祛风散寒,还有玉兰花,对鼻塞咳嗽也有一定的缓解作用,这当中的香料共有一十九种,皆是对身子有益处的。”
刘云香说话的时候,宫女便弓着腰上前,将盒子先捧在了罗晶面前,程曦下来两步,从盒中随意拿了一个锦盒,转身递给了罗晶,宫女退到两侧,按照品级大小将香囊一一端给了各个主子。
刘云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冲着罗晶接着道:“臣妾专门问过尚食局,知道姐姐平日喜爱淡雅的味,所以这中的香料,与其他姐妹们略有不同。”
罗晶将锦盒打开,一股较为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好闻是好闻,但罗晶并不喜欢,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这也能叫淡雅么?
连一旁的程曦都有点接受不了,不由暗自腹诽,莫不是刘云香故意恶心人?
“呀!”刘云香眉端一竖,瞪着已经将盒子盖上,正往她身后走着的宫女责骂道:“该死的丫头,是不是将皇后娘娘那个拿错了?”
那宫女惊了一下,满面愕然,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一听是错拿了皇后的,众人连忙将锦盒打开,小心翼翼闻了闻,可她们一时也分辨不出,自己拿的与旁的有何不同。
刘云香眸子中不经意透过一丝冷意。
不一会儿,身旁一个好听的声音道:“怕是宫女错将臣妾与皇后的拿错了。”
刘云香猛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贱人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看来皇后没有说错,刘云香极力压着自己想要掐死娴妃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个有些渗人的笑来。
娴妃将手中的锦盒递到刘云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