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止了哭声,回过神见他衣着打扮,面上神色就换成了惶恐。
两人不知说了甚,不一会儿,薛江沅就走向了姜锶。
漆眉点墨,目似含星,这般风华的薛江沅,与她记忆中那个盛装迎娶她的男人缓缓交叠。
她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薛江沅却在她身前停住了脚步。
他仿佛不曾瞧见那只纤纤素手,而是对着踉跄走来的丫鬟道:
“扶她起来。”
说着,避嫌似的又后退一一步。
姜媳眼前的画面立时碎成了几片,心口微微抽紧。
丫鬟身.上疼的不行,但还是隐忍着将姜锶扶起来,低声道:
“姑娘,可伤着了?”
姜媳攥住了她的手,指节发白。
薛江沅便道:
“若你无事,早些回府罢。”
语气淡淡,对着她甚至不如对那妇人温和。
姜媳凭空生了一股怒气,她见他转身要离去,便扬声道:
“侯爷!”
薛江沅脚步微顿,略略侧过了头。
姜媳轻掀帷帽,露出一张素白清丽的面庞,颊边挂着泪,恍若晨曦朝露。
“你不识得我了?”
一定是,一定是他没认出她来,否则
姜緦不敢想。
薛江沅垂^下眼,情绪不明,只回她一句:
“自重。”
音落,不带留恋的大步走开。
及至他上了马,那妇人牵着小童不情不愿的过来道谢,姜媳都没能回过神来。
妇人见状,哼了一声便走了。
别当她未瞧见,说是救人,却拉着她家孩子挡在外头,哪有这样救人的,再说了,撞人的可是她那丫鬟!。丫鬟听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忙替姜媳放下了帷帽,轻声道:
“姑娘,回罢。”
姜媳浑浑噩噩的让她搀上了马车,脑中却重复着薛江沅近乎冷漠的二字。
自重。
他变了。
他从来都是唤自己清霜的,眉眼含笑,温柔小意,何曾是这般的凛然?
一定是那个女子告诉了他!
姜媳握紧帕子,双眸泛了红。
她重活一-世,本就是为了摆脱前世惨死的下场,因此才与那人联手。
她本以为自己会恨薛江沅,恨他的无能,保不住她的性命,是以对他下手时,她丝毫不觉不忍。
可是如今见了他,往昔情意缠绵心头,她才发觉,自己还没那样豁达。
一一-一一
薛江沅回了侯府。
姜媳那一桩事,不曾影响到他。
他猜的到姜锶的念头,然而现下时过境迁,他不恼她,不怨她,却也不似以往,再有半点情意。
这会儿薛江沅根本不知,当初害的他几乎魂飞魄散的是姜媳。
他照例处理了手头的事务,方落下笔,一旁的亲随就拿着几封信笺上来,递到了薛江沅手里。
“侯爷,这是郅洲的,这是洪县的,这是禄洲的。”
说到最后一封时,亲随刻意加重了语气。
果不其然,薛江沅咳了一声,率先拿起禄洲的瞧了起来。
亲随暗中闷笑。
只不过待薛江沅从头看到尾,那面色就瞬息万变,轮到最后,更是刷了墨一般,黑的彻彻底底。
他“啪”的一声把信笺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
“这女
竟敢,竟敢背着他招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