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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的反应。

    陆世子方才已将话讲的很明了,商嘉年眼中闪过一瞬的愤怒与抗拒,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圣上就在一旁,他敢做何反应?

    自己的麟儿再宝贵,又能宝贵得过龙体?

    最终商嘉年再三向太医确定了取血的量不会危及孩儿的性命后,便慷慨的往圣上面前一跪,大义陈辞道:“陛下的康健关系着天下万民的福祉,臣的小儿在天下面前不值一提。若是能以小儿之血助陛下脱离病魔,臣必亲手取血献于陛下!”

    听到这些话,亓文帝都有些感动了。不枉自己几次三番放商嘉年一马,连上回的科举舞弊案都饶过了他。

    果然这人除了贪财些,于君王还是衷心一片的。

    “平阳侯深明大义,朕甚为感动……”虚弱的说了这么一句,亓文帝便将身子往下滑了滑。

    宫女们知道陛下这是乏了,想要小憩一会儿,便越忙上前盖了盖锦被。

    其实陆九卿明白,圣上这哪里是倦了,分明是因着商嘉年答应的太痛快,反倒显得圣上提早派人将小公子接进宫来有些小人之心了。

    其实亓文帝早也猜到商嘉年该是会应下这事儿的,毕竟只是一些血而已,也损不得命基。只是他毕竟是九五至尊,在生死大事上又岂能冒哪怕万中有一的风险!

    若是这孩子的血真能令自己龙体复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不能……

    一个冲尅君王的孩子,又岂能留他!

    “既然陛下乏了,不如臣等先行下去准备采血配药之事?”陆九卿站出来拱手轻声问道。

    龙榻上传出个闷闷的声音:“嗯,爱卿下去吧。”

    ……

    与太医一并离开陛下寝宫后,陆九卿便引着商嘉年往太极宫的一侧偏殿走去。

    边走着,商嘉年不耐烦道:“陆世子,你这是要带本侯去哪儿?本侯还要回府……”

    “哇呜~哇呜~”

    原本商嘉年还急着回府去抱小少爷返宫,却不料话刚一半儿,就听到前头偏殿里传来一阵儿婴孩儿的啼哭声。

    “太极宫里怎会有婴孩儿的哭闹声?”况且这哭声清脆响亮,甚是耳熟。顿时一股不详的感觉袭上了商嘉年的心头!

    难道是……

    陆九卿驻下步子,只看一眼商嘉年此时脸上的神情,便知他已猜到了。陆九卿唇角勾起,一丝嘲谑淡出。之后便继续往偏殿走去。

    商嘉年怔在那儿久久迈不动腿!先前陆九卿那表情已然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果然,圣上竟不等问他,便直接先下手为强了……

    这意味着,圣上并不信任他?还是说圣上要对孩子做的,远不止太医说的这般简单。

    “陆九卿!”商嘉年立在原地大吼一声。

    陆九卿再次停下步子,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不论‘那人’想要的是什么,你笑着接受总比哭着接受的下场要好看些。”

    商嘉年只觉得这话卷来一阵寒意!陆九卿竟随时能看穿他的心中所想……

    第85章

    商嘉年正了正颜色, 敛起先前的忿然与惊慌,跟上陆九卿的步子, 往婴孩哭啼的偏殿义无反顾的走去。

    果不其然,当偏殿大门敞开时,商嘉年眼中再次闪了一瞬那忿然之色!饶是臣子的尽忠是本份,可先行后闻也着实令人寒心。

    商嘉年大步上前将孩儿从摇篮中抱起,说来也怪, 这孩子一钻进他的怀里便止了哭声。既而他转身看向刚刚跟过来的王太医与李公公。

    王太医倒还算淡定, 可李公公那眼神中分明带着催促般的急切。

    李公公见平阳侯看向自己, 便也不遮掩,将拂尘轻巧的向臂弯一甩,抄着手拖着难听的腔调言道:“侯爷, 依杂家看不如趁这会儿小公子不哭闹, 抓紧动手吧。”

    动手?商嘉年紧咬了下牙齿,这话说的可真是轻蔑!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李全德这个阉人眼里就是个待宰的羊羔么。

    心中腹诽, 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商嘉年只咬着牙根儿硬憋出个字来:“好。”

    话音儿一落, 便见李公公往后使了个眼色,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便端着一个精致的鎏金朱漆木托上前。木托上放着一把曲柄短剑,和一只青玉碗。碗中清水半满, 晃动出一圈儿圈儿波纹。

    跟着那小太监一同走过来的, 还有另外一个小太监。待走至商嘉年跟前二人便驻下脚步,空手的小太监伸手便拿起那把短剑,冲着小公子就去了!

    说时迟, 那时快!商嘉年左臂兜着小公子往后一躲,右手肘就向那拿短剑的小太监挥去!一肘子下去就将那人打的往后飞了出去。

    只见空中宽袖一阵飞舞,小太监脱手的那把短剑就到了商嘉年手中。

    “侯爷!”这一急,李全德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生气,连音调都变了。全然没了平素那股子尖锐劲儿。那一瞬他只心忖着平阳侯这是想造反不成!

    却见商嘉年垂眸看了看怀中的婴儿,淡淡的说了句:“本侯亲自来。”

    说罢,便见商嘉年的宽袖又轻摆了下,原本安静的婴儿迸发出一声刺耳的哭喊!那青玉碗中滴落进点点鲜红……

    “这样可够了?”

    商嘉年虽未点名,但王太医知道这话定是问自己的。便连忙颤颤巍巍的应道:“够了够了,侯爷大义!圣上必记着侯爷今日的牺牲……”

    商嘉年取下木托上煮过的干净白绸,往小公子的手臂上缠去。别家婴儿这时都是胖乎乎的手脚,可偏偏他家的孩子因着早产加之难产,枯瘦枯瘦的。

    平日里给小家伙补身子都还补不及,今日却一下放了那么多血,看着就令人纠心!

    将小公子包裹好放回摇篮中,商嘉年才按王太医说的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用自己的血去稀释孩儿的血。

    一旁的陆九卿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动声色。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众人惊呆了。

    王太医接过那青玉碗,原本正欲端下去配药方,可这定睛一瞧却是傻了眼。

    “这……这……”王太医哆哆嗦嗦的捧着青玉碗,说不出话来。

    虽然陆九卿那个角度看不到碗里的情况,却早就料到会发生什么了。此时再一看王太医的反应,便更加确定了。

    他轻阖了下双眼,嘴角微微翘起,神情中带着隐隐的餍足之意。

    见王太医这失措的样子,商嘉年也顺着他的目光往碗中看去,却见自己先前滴进去的那些血与孩儿之前滴进去的四散了开来!

    “怎么会这样?父子的血不是应当融合在一起吗!”商嘉年惊诧的瞪着双眼,看完碗里又看向王太医,似是在寻求一个解释。

    而王太医哪给得出什么解释。这唯一的答案显而易见,若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岂不是会成了平阳侯眼中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