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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世子看向自己,立马领命!只见元承一个健步略展轻功,人就自上宾区径直跃到戏楼这侧,单手拎起芷香便又是一个腾跃!

    片霎,便将人送至半空中的红绸之上……

    第71章

    晚秋的风将明黄的桂子吹白, 又将艳红的月季吹粉,畅音阁旁原本开得灼灼的花草, 皆因这凄沧的秋风而褪下了一层华衣。

    又一阵清凉拂过,红绸随之轻颤,也不知是被风刮的,还是上面的人站不稳抖的。

    芷香自先前被元承拎上了这红绸秋千,她就哆哆嗦嗦的半蹲着, 乖巧得很, 既不敢站也不敢跳。

    上宾区的人都饮着酒眼巴巴的期待着, 当真以为她能有什么高明的花样,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动了动。席间又一片沸腾。

    “世子不是说这人比先前那姑娘跳得还好?这怎么上去这么久了连动都不带动的啊!”

    “哎,我说你倒是跳啊?”

    ……

    不管台下如何起哄, 芷香就是蹲在那红绸上纹丝不动。

    这红绸上有割口她自是知晓的, 先前已被楚妤好一阵儿折腾,那时不断是楚妤运气好, 可如今她若是再强行跳舞,指不定哪会儿就断了!

    月色下, 依稀可见芷香的两颊泛着水光。陆九卿看她此般害怕, 便越发笃定了先前的猜测。

    他在戏楼三层时偶然瞥见那红绸上有个无比齐整的口子,一看便知是人为割破。想来, 国公府的这些舞姬里能视楚妤为死敌的, 便只有母亲为他选定的这人了。

    这时,上面传来阵阵哭声,芷香边哭边求助道:“世子, 奴婢……奴婢不会跳绸吊之舞……”

    虽说她今日是极想在世子面前出风头的,可再怎么想出风头也比不过小命重要啊!此时她宁可被所有人嘲笑不如楚妤,宁可丢了国公府的颜面,也不能拿命去冒险。

    “哼。”陆九卿剜了芷香一眼,便松开缠绕在自己和楚妤身上的绸带,然后拉着楚妤往台下走去。边走边丢了句:“不会就从上面慢慢研究吧。”

    芷香无比绝望的盯着二人远离勾阑的背影,抽抽搭搭的除了哭什么也不会了,眼下她只想活命!

    楚妤被陆九卿扯着袖襕往前走,侧眸望了他一眼,那脸色有些阴沉,她不由的乱猜起来。方才陆九卿夸下海口,结果芷香压根不会跳绸吊之舞,故此让他觉得在自己面前丢面子了?

    “世子,”先是懦生生的轻唤了一声,楚妤见陆九卿转过脸来时带着几分柔和,才壮着胆子劝道:“其实那绸吊舞是我们宿城特有的,就算国公府的舞姬不会跳也没什么丢人的……”

    陆九卿面色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所指。他对视着她一双幽如古井的清澈眸子,竟不知该说什么。

    当初平阳侯府里的勾心斗角让她几经生死,伤痕累累。如今若是告诉她今晚之事的真相,她大概再也不想进国公府了吧。

    “你听着!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再也不许去做。”

    “我不需要你为我争什么光彩,只需要你平平安安。”

    楚妤久久的与他对视着。在此之前,她竟不知冰冷与炽热这两种情愫能同时存活于一个人的眼睛里。

    那冷是真的冷,似是如此对视着都能被那寒潭里冒出的寒气沾染。可那炽也是真的炽,就这样刺破层层冰雾,仿佛要将她烤化!

    “这回是因为……”她不自觉的想要去解释,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可刚一张嘴就被他堵了回去。

    “就算有人病了,你只要上去随便跳几下就好,谁要你这么拼的。”

    楚妤觉得委屈至极,明明他上去接自己时还一脸的感激,说她为国公府立了功,怎么这才一转头就翻脸?

    她刚微启嘴唇想要争辩,却听到一声刺破夜空的尖叫!紧接着那尖叫便被一省沉重的撞击声取代了……

    “护驾!护驾!”

    楚妤惊恐的瞪着双眼,缓缓转身往后看去,方才还好好悬在两楼之间的那条红绸带,已断成两半垂在地上了。

    她眼神顺着那绸带往地面落去,登时一团白雾掩了过来!定睛之下,原来是陆九卿的白狐大氅遮挡在了她眼前。

    她微微仰头看向陆九卿的眼睛,却见他薄唇轻启:“别看了。”

    楚妤颤颤巍巍道:“方才……那个姑娘……”

    “摔下来了。”陆九卿轻描淡写的便将话接了过来。

    “她……会不会……”

    陆九卿垂眸凝着她:“那么高,掉下来必死无疑。”

    “所以,方才我叮嘱的话你可记住了?”

    楚妤真愣愣的端着眼前的人,他与自己说的可是同一桩事?他如何能把一条生命的陨落说的如此波澜不惊。

    陆九卿要她记住的,无非是以后不要再冒险的那句话。可他语调如此和婉,只带着几分淡淡的责怪,仿佛只是借着别人吃亏的例子在教育自家小孩儿要多警醒些,仿佛那根本不是发生了一桩命案!

    楚妤紧锁着眉头,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眼中不知是因惋惜还是因失望而溢出泪花。

    她只看到对面的人勾着唇角,那诡谲的笑唇与自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怎的对自己这般狠?”他轻轻在她唇瓣间摩梭,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似要将她灼伤般。

    楚妤用力推了一下!那边刚刚有人从高空摔下,生死不明,他此时竟对她作出这种亲昵举止!

    直看到陆九卿嘴唇上沾染的鲜红液体,楚妤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有些疼。

    “陆九卿你是不是人?那边死人了你竟想着做这些!”

    陆九卿轻抿了抿嘴唇,那血色似是与他口中的津液相溶。他带着抹少见的邪笑,缓慢说道:“不是因着那边死人了才想起做这些,而是因着那边死人了,便没人关注这边了。”

    “你!”楚妤全然不知自己还能与他说什么,这么久,她竟第一次看明白了他。原来他也不过只是个视婢子生死如草芥、如蝼蚁的人!

    陆九卿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稍作妥协道:“好,你替她鸣不平,我带你去揪出真凶。”说罢,他放下大氅,拉起她就往事发地大步走去!

    楚妤以为自己是哀婉大过害怕的,可真当被他拉着靠近芷香的身子后,她却吓的往后缩去。

    “我……”不敢看。她躲在陆九卿所披的白色大氅后面,眼连睁都不敢睁。

    宫里的侍卫将上宾区围的层层叠叠水泻不通,方才的慌乱间,圣上已被侍卫们护送着回了寝殿,如今席间只剩那些王公大臣们。而这些人中似乎没一个人真的关心那姑娘是因何而死。仿佛摔下来的不是个舞姬,而是个火炮,人人自危。

    这时,楚妤听到陆九卿那幽深的声音:“把与这舞姬同队的舞姬全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