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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一轮满月刚刚升至华丽的楼阁之上, 给那些红墙碧瓦镀上了一层融融暖暖的馨黄。八根缠绕着金龙纹的朱色柱子,支撑着畅音阁上宾区的翘檐。

    大亓宫的畅音阁雕栏玉砌, 富丽堂皇。其组成共分为两大部分。

    一部分是戏台,共分为上中下三层。一层设露天勾阑,便是今晚所要用的场地。二层三层则可平日里室内设宴赏舞看戏。

    另一部分便位于露天勾阑正对的方向,为上宾区。上宾区为半开放式的大殿,三面粉墙环护, 而面向勾阑的一侧却门户大敞, 无墙围堵, 视野开阔。专供圣上及王公大臣们围坐观赏对面露天勾阑的歌舞之用。

    此时上宾区的贵客业已坐满了十余桌,除了圣上和凉国公府的人还未到外,基本皇亲贵戚、满朝文武,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早早的到了。

    与国公府交好的贵戚大臣们自然会来捧场国公的寿宴, 与平阳侯府交好的贵戚大臣们也理当来道贺侯府添了新丁。

    还有少部分与二府都关系平平的贵戚大臣,为了不落于人后也都随着大流的来了, 毕竟圣上亲自设宴,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

    平阳侯一家乃是此次宴会的主角之一, 与圣上、国公一家同坐一桌。可眼下另两边的人都未至, 只有商嘉年带着官凝青坐于一侧。

    官凝青怀中抱着小公子,时不时的笑着逗弄他, 关切点全在孩子身上, 全然无视满堂的王孙贵戚。而商嘉年的脸上却略带几分拘谨,时不时的抬头看向两侧,不知圣上会从哪边驾临。

    约莫又过了两盏茶后, 才见圣上的玉辂缓缓驶来。金色的帷裳随着玉辂的轻微颠簸荡漾出华丽的水波纹,使得里面的景象忽隐忽现,依稀可见明黄色龙袍加身的亓文帝似坐于九天之上,俯视着万生。

    圣上的玉辂之后还紧跟着另一驾步辇,依这规制,起初众人皆以为是太后凤驾,直到那步辇落地帷裳敞开,才看到里面走出的竟是凉国公。

    几乎是与此同时,有两顶轿子也跟在步辇之后落停,下来的是国公夫人与世子。

    圣上的玉辂直待行至大殿的最中心才平稳落停,这位置正挨着圣上要落座的那张主桌。

    众皇亲大臣们自先前便已自席位上起身,稍措开坐椅一步,跪地恭迎圣驾。见玉辂落下,便应势叩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辂之上一只大手探出帷裳,高悬着虚拂两下以示平身,口中说道:“众爱卿免礼。”

    总领太监李公公忙迎上前躬下身子深埋着头,稳健的伸出一条胳膊迎接亓文帝下辂。亓文帝搭了那胳膊一下迈出玉辂,满面的喜庆之色。

    众臣子们这才敢平身,见龙颜大悦,众人也皆附和着一派春风满面之像。

    亓文帝原本离主桌极近,却还是往来时的方向迎了几步,亲自挎上凉国公的袖襕,调笑道:“国公快快随朕入席!要不然他们都不敢坐了,哈哈~”

    凉国公一手随着圣上的牵引缓步往主桌移去,另一手则捊了把胡须,笑道:“好好好!”凉国公言语间虽带着满面的笑容,亦是掩不住那骨子里透出的凛凛威风。

    凉国公如今已年逾半百,当初而立之年才得嫡幼子陆九卿,故而分外疼惜始终养在身边,未像另两位庶子一般,一成年便安置于外。

    待圣上与国公落座后,众臣子们才重新回至椅中,同坐于主桌的平阳侯一家也抱着孩儿重新入席。

    商嘉年虽是一副喜眉笑眼,谦恭仁厚,可心中却不免腹诽。

    同样是今晚宴席的主角,显然是亲疏有别!他们商家世代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便是他这代最碌碌无为,也算是为大亓献了半条命根子!却敌不过国公府与皇室沾亲带故的那点儿关系。

    “噢,这便是平阳侯的麟儿?”

    正值商嘉年游思之际,忽听到圣上问话,连忙拱臂颔首:“回陛下,正是。”说罢,他从官凝青怀里抱过小公子,特意往圣上眼前送了送。

    “好好好!如今平阳侯府后继有人,朕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不愧对老侯爷了!”亓文帝所指,旁人听不懂,商嘉年却是听得懂,他只能略带窘色的垂头连连称是。

    这时李公公端了个朱漆的木托到商嘉年身前,木托上铺明黄软绸,软绸之上便是一件金器。李公公颔首敬献:“侯爷,这可是陛下特意命宫中巧匠打造的长生锁~”

    李公公的声音尖细婉转,好似带着唱腔,纵是有些滑稽,在场却是无人敢笑。商嘉年拉着夫人起身跪接,连连叩头谢恩后,才又坐回椅子里。

    许是官凝青方才怀抱孩儿叩头时谢恩时有些不方便,自打落回桌上孩子就哭闹不止!商嘉年吓的惊出一头细汗,心道这大好的日子里要是冲撞了圣上可如何是好!

    便向身后命道:“静竹,带小公子下去!”

    亓文帝伸手虚拦了下,大笑道:“无妨无妨!今日原本就是喜庆的日子,有些动静热闹些才好!”

    官凝青见圣上不介怀,连忙夺回已被静竹接在手中的孩儿,紧紧搂至怀中,嘴里哼哼唧唧道:“嗷嗷~宝宝不哭,娘亲抱~”

    商嘉年白了官凝青一眼,她却也未看见,满眼里只有怀中的这个小团子。

    上宾区的大殿内侧连着灶房,这时风廊处的一扇暗门缓缓打开,穿着一水儿碧绿宫装的宫女们端着朱漆描金的雕花食案鱼贯而入。

    食案之上满是平日里罕见的珍馐美馔,什么凤髓龙肝,八珍玉食,皆不在话下!无需动筷,单是那宫女端着玉盘自身边而过,便溢出一路悠香,令人垂涎欲滴!

    宫女上菜之际,雪春也借机往主桌凑了下,趁乱附在陆九卿耳畔说了一句什么,说完便又悄悄退回到角落里候命。

    陆九卿侧眸往对过的勾阑处瞟了眼,眼尾含春,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是对今晚的这场表演有着无比的期冀。

    这时他忽地察觉桌对面儿投来的怪异目光。斜觑过去,竟是平阳侯夫人。

    陆九卿随即敛了略觉扫兴的眸色,顾自轻叹了声。霜映清辉,花烛红妆,如此美好的夜晚,怕是仅有对面这俩东西显得碍眼了。

    夹起玉碟里的一块雪梨膏,陆九卿却细端着迟迟不忍放入口中。雪梨膏晶莹剔透,软嫩滑爽,被夹在筷柱间颤颤巍巍的,看着便让人心动。他缓缓将之送进嘴里,甘汁四溢,入口即溶。

    这清爽的甘甜直从唇齿流入舌尖,再入咽喉,入肠胃……陆九卿由里及表的泛起一抹甜笑。

    方才雪春来禀的是:“一切皆已照世子的吩咐安排好了。”

    ……

    琥珀酒,碧玉觞,悠悠泛音渐起。编钟古琴、琵琶洞箫,婉转喜庆的乐声缓缓流出。

    陆九卿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