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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挪的声音,便转回头往屏风处看去,隐约看到一个端坐的身影,修长挺拔,隔着屏风都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溢出。

    “李大人,开始吧。”陆九卿的声音低沉浑厚,还夹着似有似无的沙哑,楚妤一听便知坐在屏风后的人正是他。

    只是东侧的屏风后是陆九卿,那西侧的屏风后又是谁呢?先前楚妤还未留意,待陆九卿落坐后,她方意识到对过的屏风后也隐约似个坐立的人影。

    只是未待楚妤多寻思,便被“啪”一声惊堂木响声震慑住了!她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下,这声音不管听上多少次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她两手撑在地上,抬起眼皮看着大堂案后满面威仪的李大人。

    “身为醉花阁的老板兼鸨儿,你组织怂恿醉花阁的妓子做仙人跳的勾当,非法掠掳敛财达数千两白银之多,单是一枚御赐的扳指就达千两白银,涉案金额之巨大实属罕见!你可认罪?”

    楚妤悲泣着摇摇头:“禀大人,民妇真是冤枉的!醉花阁既然已被官府查抄,总共有多少财物大人是清楚的……”

    “哼!尔等刁妇,不用大刑看来你是不肯招了!”

    “来人!上夹棍!”

    李大人的这句话直接让楚妤激出了一身冷汗!她扭头见到两个衙役提着叮铛作响的拶子,铁木混绑,三尺有余,直看的人毛骨悚然!

    “等等。”这是陆九卿的声音,楚妤心慌意乱的向他那边看去。半透的屏风后,陆九卿举起胳膊,食指翘起作阻止状。

    李大人也只得先给衙役示意暂停,然后凝眉向屏风后轻声问道:“世子?”

    陆九卿起身,边说着话边慢步走出屏风。“堂下所跪的是醉花阁的鸨儿不错,但这醉花阁乃是凉国公府的私产所投,若是真要追究责任,那该是来找我这个幕后老板。”

    楚妤难以置信的歪了歪脑袋,看着向她徐徐走来的陆九卿……莫非是惊堂木听得太多,产生幻境了?

    可是接下来,她的胳膊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温度和力量。

    陆九卿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搀了下她的臂肘,让她直起了身子。身处京兆府的大堂,跪自然是应跪的,但像方才那般四肢伏地就太没尊严了。

    楚妤跽跪在地上,微仰着头望着陆九卿,他就肃立在她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此时便显得越发高大。

    他缓缓开口诘问道:“醉花阁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来国公府报信儿。”

    楚妤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正巧这时一阵过堂风拂来,陆九卿那石青色的袍裾被掀起,亲贴在她的胸前,她连忙垂下头,将带着镣铐的双手架在胸前挡了挡。

    然后吱吱唔唔道:“回世子……昨晚……突然就来了官兵……把醉花阁的人都押来了这里,没人能出去报信儿。”

    他轻垂着眼帘,见她不只回话哆嗦,就连架在胸前攥着的拳头也不停的颤抖。他竟在心底掀起了那么一丝丝愧疚!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素还是生平头一次。

    若非他那日的有心设计,她也不会被人坑害的如此可怜了。说到底,那人竟是利用了他。

    陆九卿转身面向李全德,“大人若是还有话要问,本世子定知无不答。但若是只会严刑逼供,呵呵……”一阵冷笑后,他接而言道:“我大亓朝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我看大人怕是心余力绌了。”

    “这……”李全德愣在那儿,不知如何应对,最后愁眉不展的朝西侧屏风看去,似是在等那边儿示个意。

    楚妤看到那端坐于椅子里的黑影动了动,随后站起身,似欲出来。那立起的身影,怎么端着怎么熟悉,她不免心生一阵寒意。

    果然,走出来的是商嘉年。

    他立在屏风一旁,久久的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楚妤。那蔑视众生的神态,仿若入眼之物皆是杂草蝼蚁。

    陆九卿先前与他一东一西相对而坐,自然是早就看到他的。只是这会儿见他走出来了,便揶揄道:“本世子是孤鸾寡鹤,孑然一身,才扯进了这青楼的案子里,不知平阳侯又是为何而来啊?难不成侯爷也是苦主,侯夫人身怀六甲都比不过醉花阁的姑娘?”

    楚妤感恩的抬起眼睑望着陆九卿,若非他分担了商嘉年的目光,怕是单凭那眼神都能将她杀死。

    商嘉年眼底藏着愠色,嘴上却是悠然的勾起抹弧度:“既然醉花阁是国公府的产业,那为何之前从无人知晓啊?虽说青楼不太雅,可也终归是光明正大开门做生意的,世子又何须藏着掖着?”

    “藏?”陆九卿稍许错讹,眉头一锁既而淡淡的笑起,似是千年寒冰终融化,“平阳侯的意思是怪我没派人给府上送个请柬?还是我该找画师来给自己画个象张贴到醉花阁的门前,好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知这是本世子所开?”

    “噗嗤”一声!楚妤竟一时没忍住给笑了出来。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又是陆九卿这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乍然讲出这么个笑话来,实在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陆九卿瞥了她一眼,她蓦地脸红垂下了头。只心道人家正在为她顶包开脱,而她居然这节骨眼上还不争气的笑!

    商嘉年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强压下心底的郁愤。他有些想不通了,陆九卿所言若为假,那为何会帮楚妤?据他所知二人之前并无任何往来。而若他所言为真,那此事细思极恐。

    “哎呀呀~”李全德见两位皇亲都起身了,他便也坐不住了,忙起来往陆九卿这边走来。

    “世子,本官是当真不知这醉花阁是国公府的产业,若是知道怎的也会先去拜见国公呐……”他先前只当是卖平阳侯个面子,碾死只小蚂蚁。却不想这小蚂蚁背后还有这么大个靠山。

    陆九卿睥睨着他,见他连堂都不坐了,便故作莫名其妙之态:“李大人这是无案可问了?”

    李全德先是怔了怔,随即转身面向一旁的衙役们,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本官觉得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在……”

    “既然如此,那我国公府的人今日便先带走了。哪日大人调查清楚了准备再升堂时,我随时恭候。”

    陆九卿说完这话,楚妤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各方的反应。难道自己今日真能这么轻易的被救出去?

    其它人均未说话。

    陆九卿蓦地瞥了眼始终候在一侧待传的五位‘苦主’,冷冷的嗤笑道:“那种连御赐之物都看管不好的废物,我会找机会禀明圣上。看圣上是会心生疼惜另赐他一只,还是让他的手指去跟那扳指陪葬。”

    说完他便拉起楚妤,便往大堂门口走去。

    李大人侧头看向商嘉年,见他也只是定定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未有丝毫的拦阻之意。事已至此,这个案子审得荒唐!

    “退堂!”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