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都满足她的要求。
伸手想折,奈何太高够不到,回头见谢怀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她放弃了求助,自己搬了个竹凳过来。摇摇晃晃地踩在凳子上,她往前探去,终于折下了那节梦寐以求的梅枝。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敢问谢观主,这一梅折得可好?”
太过得意,她竟忘了脚下。直到谢怀唇畔的笑意凝固、眼中闪过慌张时,她才惊觉凳子在朝前倾倒,而她……也在朝前倾倒。
痛死啦!
揉揉胳膊,叶薇从那悲惨的记忆中出来,哀叹真是时运不济。那次幸好是跌到雪堆里,若换了别的地方搞不好就磕得头破血流了。
悯枝见她想得出神,刚想开口询问,旁边房间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人同时回头,惊讶地发现居然是那个叫邹远的道士。一身青衣、手执拂尘,立在那里朝她欠了欠身子。
叶薇站起来,客客气气地问道:“邹道长,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躲雨的?”
邹远点头,“贫道随师尊经过此地,被大雨阻拦,所以在在此避雨。”
“师……尊?”叶薇咽了口唾沫,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邹远让开一点,有宽大的袍袖从暗处闪现,刚刚才被叶薇回忆了一遍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掂量,又仿佛是在沉思。
☆、39 疑惑
“谢……谢道长……”叶薇结结巴巴道,“不是,我是说……天一道长,不知您大驾在此,冲撞了。”
谢怀今日没有穿那身仙气飘飘的鹤氅,而是着银灰色道袍,神情有些高深莫测。叶薇强自镇定,脑袋转得飞快。
天啦,他刚才一直在里面吗?那岂不是她和悯枝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会多想吗?
冷静冷静,千万冷静!就算他听到了也没什么,折梅花栽到雪堆里又不是多罕见的事情,难道就许宋楚惜一个人有这经历不成?
况且只要谢怀脑子没问题,都不会随随便便往借尸还魂这方面想的!
女子神情纠结,谢怀看着看着忽地一笑,让她瞬间寒毛倒竖,“贫道姓谢,叶娘子唤我谢道长并没有错,不用如此紧张。”
“呵……呵呵。”叶薇干笑,“我这不是怕冒犯了道长嘛。”
他是德高望重的道家宗师,旁人自然得唤他的道号以示尊重,如叶薇适才那样称呼姓氏确实不妥。
这个念头刚转完,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儿。他唤她“叶娘子”,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他怎么知道的!
这人……难不成还去打听了她?
“贫道有件事想请教叶娘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叶薇瞪大眼睛,“我们……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么?”
谢怀微笑,“贫道也是为娘子您考虑,还是别让旁人听到比较好。”
叶薇与他对视片刻,“悯枝,你和这位邹道长去那边看看,若是有宫人经过就叫住他们,也好借把伞。”
邹远早在谢怀开口时便沉默退开,而悯枝听了叶薇的话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也跟着走开了。
外面大雨还在哗啦啦地下,叶薇听着清晰的雨声,终于找回了沉着,“人也支开了,天一道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么?”
女子语气是层层包裹的防备,如临大敌地看着他。谢怀心情有点复杂,“那位被发落到无极阁抄经的沈容华,娘子与她是什么关系?”
“沈容华与我有活命之恩,我们情同姐妹。”叶薇道,“说起来我还没谢过道长,那晚在毓秀殿若非您出言相帮,沈容华恐怕已被处置。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说着便福了福身子,谢怀道:“该是贫道感谢娘子才对。沈容华是贫道的故交,我救她理所应当,倒是您,不顾自身安慰为她辩护,此等义气着实令人钦佩。”
“道长过奖了。”
蕴初是他的故交?是了,蕴初曾经说过,宋楚惜死后他们见过几面,想来便是那时候认识的。所以那天晚上谢怀之所以来毓秀殿,目的就是救她?
“道长想问的就是这个么?若问完了,请恕我告退。”她往后走了一步,从容道。
“还有一桩。”谢怀道,“有个疑问最近总挂在我心头,今日既然遇见了,就找娘子解惑。”
叶薇没来由地紧张,“何事?”
“不知娘子还记得吗?正月初六那晚,你我在太液池边偶遇,当时娘子称贫道为谢道长,您说,是宫人告诉您我的姓名。”
“是……是啊。”
谢怀点头,“娘子记得就好。让贫道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您当时虽唤出了我的名字,却以为我是天一道长身边的人。贫道想不通,这宫里怎么会有人清楚地知道我的名甚至我的字,却不知道……我就是天一道长。”
仿佛被天雷劈中,叶薇呆呆地站在那里,僵硬成石像。
谢怀目光锐利,如钢针般直接刺入她心里,温和的语气下是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千钧压力,“贫道的这个困惑,不知娘子能否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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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晚上到披香殿的时候,叶薇正裹着被子睡觉。他在榻边坐下,“这是怎么了?”
悯枝道:“今天娘子出去折杏花,回来的路上淋了雨,所以着凉了。”
皇帝蹙眉,“你们明知道她身子不好,当差也不知仔细些,见到人没回来为何不出去找?”
宫人们吓得跪下,妙蕊辩解,“奴婢们出去找了,可是见到人时已经、已经淋到了……”
她们是在太液池边的一个回廊找到小姐的。当时悯枝正站在回廊的尽头张望,见到她时激动地挥了挥手,而她撑着伞快步走近,惊讶地发现小姐居然和天一道长站在一起。
小姐的面色很不好,怔怔地看着对面的天一道长,几次张口欲言都失败了。而天一道长平静地看着她,唯有眼眸犀利如刀,让人害怕得紧。
她本能地觉得小姐需要人帮忙,所以提着裙子便跑了上去,“奴婢来迟了,娘子恕罪。您没有淋到吧?”
小姐明显松了口气,抢过她手里的伞,“你来了就好。我衣服都湿了,得赶紧回去换下来,咱们快些走吧。”
撑起那把四十八骨的紫竹伞,她转身便走下台阶,步入大雨之中。妙蕊愣了下立刻跟上,走了十来步后忽然回头,朝回廊下望去。
天一道长还站在那里,大雨阻隔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模模糊糊地觉得,那个银灰色的身影虽然挺拔又笔直,却带着说不出的寂寥。
仿佛这苍茫大地,他永远是孑然独行。
“陛下……”叶薇细弱的声音传来,皇帝顺着望去,却见伊人面色苍白、虚弱一笑,“你别怪他们了。是我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