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结盟的可能性不大,倒很有反目成仇、彼此厮杀的潜质啊。
叶薇尚未回答,沈容华却率先开了口,“娘娘误会了。臣妾与叶容华是一道入宫的姐妹,素日往来肯定是有的。不过若要论亲厚,恐怕还是同样来自侯阜的江美人和叶容华更亲近些。”
不曾亲厚过,自然也没什么矛盾。沁婕妤凉凉一笑,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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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在短期内得和蕴初保持距离了,为了不让皇后起疑心,也为了彼此都能平安地在宫里活下去,不致招来杀身之祸。
叶薇紧了紧雪白的狐皮斗篷,走在椒房殿外的砖地上。此刻晨省刚刚结束,宫嫔都各自回宫,一溜的煖轿等在长秋宫门口,阵势惊人。
“叶容华。”
叶薇驻足,回头便看到沁婕妤冰艳动人的面庞。她带着宫娥款款而来,“方才在殿内都没能好好恭喜你。叶容华好本事,能让陛下这般另眼相待。”
她说着话,那无时无刻不含着讽刺的眼睛也顺着叶薇溜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盈盈一握的纤腰上。
一次侍寝便引得陛下破格晋封,也不知耍了什么狐媚手段。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委实下作!
叶薇察觉了她的目光,心头一阵腻烦。这个沁婕妤有完没完,她自问没有主动开罪过她,怎么她就死咬着她不放了?还是说只要皇帝宠爱谁,她就要找谁的麻烦?
那你怎么不找宣妃去啊!
“臣妾能有今天,还不是托了娘娘的福。”她微微一笑,“若非您昨日在宣妃娘娘面前举荐臣妾,娘娘也不会让臣妾当众演奏,更不会被陛下听到了。臣妾谢婕妤娘娘栽培之恩。”说完,还真的对她福了福身子。
沁婕妤被她看似恭敬、实则讥讽的话弄懵了,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你个贱|人,你什么意思!”
叶薇眼睁大,“娘娘,臣妾在谢您,您怎的信口辱骂……”
她还这般装相,沁婕妤怒火更甚。从来都只有她刻薄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讽刺她的,所以叶薇适才的放肆让她难以忍受,口不择言起来,“本宫看你倒是得意得很。当众演奏?呵,你当这是很光彩的事情吗?哪个高门贵女会这般自降身份!也就你这样的出身,才会和那些南园乐姬一个德行!”
叶薇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沁婕妤,似乎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沁婕妤正得意,却见她忽然朝自己身后跪下,“宣……宣妃娘娘……”
沁婕妤一僵,大脑还没开始转动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她朝叶薇看着的方向跪下,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翠绿的丝履落入她的视线,粉白裙裾曳地,扫过地砖上的素莲花纹。原本是极美的景色,沁婕妤却觉得仿佛有大山压下。
她刚刚说了什么?
全被宣妃听到了吗?
“南园乐姬?”宣妃声音清脆,带着股浓浓的兴味,“原来在沁婕妤心中,一直是这么看本宫的。”
在这宫里,叶薇并不是第一个当众演奏笛曲的人,她才是。
沁婕妤浑身一颤,忙不迭磕了个头,“娘娘,臣妾不是……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本宫听到的就是那个意思。”宣妃笑了笑,“本宫觉得,哪怕我和那些南园乐姬一个德行,耳朵却还是没问题的。”
“娘娘……”
叶薇拿眼觑四周,宫嫔们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却不敢明显地围观,只能一壁装得若无其事,一壁不放过宣妃的每一句话。
“娘娘息怒!臣妾一时失言,断没有对娘娘不敬的意思!娘娘明察!”沁婕妤吓得怕了,声音都有点变调。宣妃有多狠毒她比谁都清楚,此刻求饶虽然丢脸,但比起之后的惨淡下场却好得太多!
宣妃吸了口凉凉的空气,高高兴兴地笑了,“那好吧,本宫就给你个补救的机会。你在这里跪着,到我消气了再起来,如何?”
如今已是十一月,煜都早下过了几场雪。这样的天气里在地上长跪,一个不好连命都得搭上去……
沁婕妤脸色煞白、摇摇欲坠,最终却只能强笑着磕头谢恩,“诺,臣妾遵命……”
宣妃懒得再理她,笑吟吟地转头看向叶薇,半晌后眨眨眼睛,“叶容华挺机灵嘛。”
那语气,像是赞叹,又像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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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婕妤罚跪的地方在长秋宫外,如此高调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中。于是当天稍晚一点,众人便得了消息,沁婕妤董氏对上不敬,着即褫夺封号、降为承徽。
“奴婢听说沁婕妤……不对,现在是董承徽了。她在外面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皇后才吩咐人将她送回寝殿的。现在太医也过去了,看来得大病一场。”
叶薇漫不经心地听完,思绪又回到了宣妃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上。
听她的意思,应该发现了她当时是故意引沁婕妤言辞无状。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顺着她去惩罚沁婕妤呢?
就这么乐意被人当枪使?
“小姐?小姐你有没有听啊!”
叶薇回过神,朝妙蕊笑笑,“当然有。”
“您刚才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宣妃还真是受宠,陛下对她颇为纵容呐!”
“宣妃娘娘是陛下的表妹嘛,情分当然和别人都不同了。”妙蕊转转眼珠子,“不过奴婢觉得,陛下今天那么惩处董氏,不单单是为了宣妃娘娘……”
叶薇挑眉,“你是说,他还是为了……给我出气?”
妙蕊点头。
叶薇做了个怪异的表情,好像觉得她的猜测很荒唐。妙蕊被激起斗志,“不然咱们打个赌,是或者不是,今晚就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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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妃动了怒火,皇帝当晚自然要去看看,然而令大家惊讶的是,在毓秀殿短暂停留之后他便离开,转而来了拾翠殿。
叶薇给皇帝布菜的时候,余光瞥到了暗自窃喜的妙蕊,有点无语。她赌赢了,按照约定,自己那对羊脂白玉的镯子就得归她了。
在心底深沉地叹口气,叶薇感受颇为复杂。看来自己昨晚委实伺候得太好了,一眨眼待遇竟拔高了这么多,都让人没个准备。
“这是新来的掌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