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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牛氏摆摆手:“他哪儿来那个胆子吓我们?不过是只纸老虎!叫我们几句话就说得怂了,如今正装醉呢。你也不必多费力气走一趟呢,倒是改日得闲时进一趟宫,跟太上皇与皇上说说这事儿,叫他们管一管秦松才好。我们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三丫头也不怵他,可简哥儿他们既是小辈,又还要做官,都得要名声呢。万一被那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拿捏住了,可不是难受得紧?”

    秦柏沉吟:“这倒是个麻烦……”他可能需要跟大侄子沟通一下,最要紧的是松风堂的门户。许氏已经去世了,松风堂少了主事之人,万一叫秦松握住了实权,插手府中事务,甚至是往外界伸手,即使不能公开行事,也够让人烦心的。秦松再不得圣眷,到底名份上占了优势,秦仲海秦叔涛与秦简兄弟等人想要辖制住他,很难不付出点什么代价。如今不比以往,秦家长房众人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已不再是一个梦。仕途前程更加光明了,需要顾虑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还是得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才好。

    牛氏拉着秦柏回前院去,还跟他商量:“你得给仲海和简哥儿撑一撑场子才好。我跟你在灵堂后头的静室里坐一坐吧,若是又有谁再来闹事的,我们替长房出这个面,如何?仲海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秦仲海刚刚回来了,姚氏正好在大门口处结束了与许大爷、许峥父子俩的争吵——又或者说,更多的是她单方面对许家父子的辱骂,顺便还把许氏被娘家侄子侄媳活活气死一事传得街知巷闻,趁机抹黑许家一把,省得许家长房日后再厚着脸皮贴上来。姚氏心满意足地把许家父子撵出了大门,便迎回了丈夫,虽然是一身缟素,也不敢公然露出笑脸来,但面上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任谁都知道她此时心情有多好。

    秦仲海的心情自然也就不大好了。他看了可怜巴巴立在大门台阶下的许大爷与许峥一眼,神色微动,但很快就冷淡地说:“你们好自为之吧,日后不要再上门来了。”

    他转身就要进门,许大爷哭丧着脸扯住了表弟的衣袖:“秦表弟!我知道我们家罪大恶极!可那都是我媳妇糊涂,说错了话,才把姑母气成这样的。我已经决定要休妻了,你就不能消消气……”

    秦仲海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你妻子糊涂,言辞不当,为何要纵容她到今日?我母亲不是头一回被她气着了。从前你不休,如今你再休妻,又与我们家何干?我母亲已经去世了!秦家长房从今往后,便与你们许家长房桥归桥,路归路。休要再纠缠下去,否则,休怪我不念亲戚情份!”他一甩袖,将许大爷撇到一边,便大步走进了门。

    姚氏得意地瞥了失魂落魄的许大爷一眼,啐了一口,便也仰首挺胸地进门去了。虽然因为要办丧事,不可能关起大门来杜绝亲友上门,但门房个个机灵,谁又还会再让许家长房的人进门呢?

    许峥气色衰败地低声劝父亲:“回去吧,秦家人看来是暂时不能消气了。”

    “怎么会这样……”许大爷欲哭无泪,“你表叔前些日子还说要找见识广博的人教你人情世故、经济学问,好叫你下科考试顺利高中。如今却连亲戚都不认了,还不许我们上门给你姑祖母上一炷香……明明我都说要休妻了呀!都是你母亲的错,怎么就连我们都恨上了呢?”

    许峥心里也不好受。他低下头,再劝父亲:“回去吧……家里都是女眷,还在等消息呢……”

    许大爷任由儿子扶着自己,踉踉跄跄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嘴里还在喃喃低语:“我已经说要休妻了呀,为什么就不能消消气……那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若早知道她会害死姑母,早就把她休回家去了!还有吕家人,当日我就不该让他们进门!一家子祸害……没有他们,我们家还好好地过日子呢!姑母,你怎的忽然就去了呢?!”

    许峥扶着父亲,一步步沿着街道往前走。他知道周围的路人有不少都听到了姚氏方才对他们家的指责,私下里都对他们父子指指点点的。这样的非议与闲言,可能会伴随他们家很多年,但他除了忍受,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母亲已经失了中馈大权,如今正被禁足,能不能逃过被休弃的命运,还得看父亲的态度。吕家人一大早就狼狈地告辞搬走,日后估计也不会有再上门的一天了。妻子鲁氏临时接过了中馈大权,但态度冷淡,只怕没那么容易回心转意。而母亲此前自作主张,给岳父岳母送去了措辞不当的书信,还不知道岳父岳母是否会上京来,到时候妻子鲁氏又还会不会丢下自己离开呢?

    还有小妹许岚,至今婚事无着。许家长房如今名声扫地,连唯一的靠山也去世了,大妹妹随夫外放,夫家与许家关系不佳,根本就未来得及给许家带来任何好处。将来是否能设法给小妹说得一门合适的亲事,也还是未知之数。

    许峥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前路一片茫然。往日他觉得,只要自己用心把书读好,顺利考取进士功名,入仕为官,光耀门楣,一切的不顺都能克服过去的。但现在,他真的没有信心了。他真的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么?他真的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才华么?他真的能在入仕后,做好一个官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但除了继续读书、备考,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惟有继续沿着这条早已被父辈定好的道路,继续走下去。

    许峥的心情,秦家人自然不会关注。进门之后,姚氏还向丈夫秦仲海表功呢:“我就没见过比他们许家人更厚脸皮的人了。昨儿把夫人气得吐血了,因怕我们家怪罪,他们居然还瞒着不让人到府里报信,又扣下夫人的丫头,不许她们报信,胡乱请了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大夫给夫人诊治,就算了。若不是二爷您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他们会对夫人做什么呢!这么大的仇,他们转天就敢上门来吊唁了?我方才大骂了他们一顿,看他们日后还有没有脸胆敢上门来攀附!”

    秦仲海不耐地看了妻子一眼,便迎上了三叔秦柏一家,向他们行了一礼:“家中诸事,多谢三叔三婶费心了。”

    秦柏扶他起来:“自家人,客气什么?事情都处置好了?”

    “好了。”秦仲海叹了口气,“我与简哥儿都要丁忧一年。叔涛那里,我也替他上了表章。事情挺突然的,皇上还亲自召见我,慰问了一番。”

    秦柏点点头:“那就好。”

    牛氏在旁道:“皇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派人过来上香。若是真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