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统。她又还需要拉拢孙媳妇,哄着余心兰为许家人出力呢,自然也要尽可能说话和气些。许氏只好勉强微笑着说:“你既然答应了,就要上心,事先找人打听一下,看哪日天气会好,就提前给几家姻亲下帖子。可别拖着拖着,就当没这回事了。知道你的,晓得你是前些日子累着了,有意躲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把亲戚们放在心上呢。”
姚氏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夫人真风趣。”随即就沉了脸,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余心兰始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就这么站在一旁听太婆婆与婆婆你来我往,并不吭声,看起来就象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小媳妇了。事实上,她心里正想起了秦含真的提醒呢,打算一会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就把秦含真先前夸过的一幅亲笔画翻出来,给秦含真送过去,算是谢过后者的提醒。
许氏私下打发心腹的丫头,往许家送信去了,就是想要提醒许家的人,等承恩侯府的茶会帖子送上门时,无论如何也要来参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放一放。这可是让许峥认识寿山伯府的人的好机会,借着都是秦家的姻亲,还可以多亲近亲近,也不必有人引介,直接就能说话了。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
送帖子去许家的人,刚出了松风堂的院门,就被姚氏给截下了。不过她只是问了那丫头一堆话,弄清楚许氏到底要传什么话回许家后,也就放了人。承恩侯府不办茶会,许家就算等得再心焦也无用,就让他们等去吧!小二房的人不在家,姚氏连许家二房的人都不想招呼,根本就不打算让任何姓许的人进自个儿家门。
许家人收到了信,各自反应不太一样。许家二房的人是能受邀更好,不能受邀也没什么。他们还够不上寿山伯府那等档次的贵人,跟闵家、姚家也早见过许多回了。秦含真与秦简的婚礼,他们都是座上宾,并不缺这一两回的见面机会。反正许嵘就跟在秦叔涛身边呢,将来前程可期。儿子好了,他们的官儿也做得稳,没必要奢望太多东西。
但许家长房就分外高兴,直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许大奶奶还亲自去提醒儿子许峥,让他千万要记得去,就算到时候约了什么人,也得改期。
许峥皱眉道:“我近日与桂二公子等几位前辈来往融洽,承蒙他们不弃,指点了我许多学问,也定下了要时时聚头。倘若茶会撞了期,我也是不可能真的毁约的。寿山伯府虽然显贵,但一两次的聚会也不能代表什么。我明春恩科是否能高中,还得看我自己的学问。桂二公子他们才是真正对我有帮助的人,我怎能本末倒置呢?”
许大奶奶急得直跺脚:“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窍?!难道寿山伯的学问不好?不能指点你的功课么?寿山伯的世子,也是青年才俊,你们多在一块儿说话,也会有所进益。你瞧简哥儿跟寿山伯世子混得久了,今年春闱都差一点儿中了进士。你本就比简哥儿聪明有天份,多与寿山伯世子来往,明春哪里会有考不中的道理?!”
许峥无奈地说:“寿山伯世子也要靠自己去考试。他成绩不佳时,也与简哥儿一样放弃了殿试。他与我原是一样的。寿山伯本人又不可能出席那样的小茶会,我去了也是白去,还是多跟桂二公子他们见一见吧。”
许大奶奶还要再劝,许大爷却拉住了她:“你就少说两句吧。桂二公子那边也十分要紧,一次半次茶会,不去就不去了。姑母总会为我们再想办法了。更何况,这茶会的日子还没定呢,未必就能撞上峥哥儿与桂二公子他们见面的日子。万一能错开,你这会子岂不是白跟儿子争吵了?”
许大奶奶想想也对,便冷静下来,对许峥说:“也罢,既然你觉得桂家那边更要紧,就多用些心吧。记得要多跟桂二公子说说家里的好话。如此,等明年他见到你妹妹时,就更愿意上门来求亲了。”
许峥皱了眉,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又羞又愧。
然而,无论是许氏,还是许家长房,他们都操心操太早了。没过几日,宫里便有消息传出来,太子妃殁了。
皇帝颁旨,国丧二十七日。除去民间禁婚嫁三天以外,但凡是有品阶的人家,二十七天之内,都要禁宴乐。承恩侯府乃是皇亲,有诰命的女眷还要进宫跪灵呢,开什么茶会?
第六百五十三章 跪灵
秦含真穿着孝服,从跪灵的宫室走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
今日下了初雪,这大冷的天气,她已经连续在太子妃灵堂上跪了三个多时辰,半天的功夫都过去了,体力实在有些撑不住,只好借尿遁歇口气。
还好她肃宁郡王妃的身份,在宫里还算有些脸面,有机灵的宫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放了个火盆,让她不至于冷得太厉害,所以身上还没僵。但这么半天下来,就算她还没有冻僵,也已经跪僵了。她也就是仗着年轻身体好,才能撑到现在罢了。几位上了年纪的宗室女性长辈,早在第一天就一个个因为年老体弱昏倒了,都被送回了家中,不必再来跪灵。只剩下年轻一辈的宗室媳妇,以及两三个圣眷平平的宗室长辈,还守在灵堂上,慢慢地,也有人纷纷昏了过去,不过真昏假昏就难说了。
秦含真脚下顿了顿,瞥见湘王妃在她刚刚走过的一间庑房里低声叫唤,脚底踩着脚炉,手里抱着手炉,还有几个儿媳妇、孙媳妇围着她侍候,嘘寒问暖,送茶送点心的,忍不住撇了撇嘴,没吭声就走了过去。
要知道,湘王妃刚刚才在灵堂上哭“晕”过去呢,晕过去之前还哭着说了许多夸奖太子妃的话,为太子妃“英年早逝”而痛彻心扉。秦含真还以为湘王妃真的跟太子妃唐氏有着极其深厚的交情,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呢。如今才算是明白了。
想必这几日在灵前做戏的人不少。怪不得太子妃唐氏病重期间,真正有心进宫来探病的没几个,如今却好象所有人都为她的逝去悲伤不已。湘王府因为有个孙媳妇被卷入了楚正方案中,本来就不得圣眷,如今更是要提心吊胆地做人。哪怕宗室里辈份比太子妃高的人,基本都被免除了跪灵的义务,湘王妃也还是要带着全家女眷,硬着头皮在宫里继续做戏。只是她们做戏也做得不够诚心,叫宫人们看在眼里,不可能不报到太后、皇帝与太子跟前去。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含真都懒得去追究这些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了。她身上也冷,赶紧寻个暖和些的地方,喝口热茶,吃些点心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