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等消息就是了。大嫂也不必担忧,更不要四处找人去打听,各家都有子弟会被派去守边,十七并不是唯一的一个,闹得多了,对他名声不好。他自小武艺出众,又有志气,就等着一个能施展本事的好机会呢。倘若真有大战,他是不会错过的。”
小薛氏欲言又止。
闵氏则道:“若是当真有大战,军眷是可以不随军的,四丫头也不必非得跟过去。大嫂不必担心。”
小薛氏怎么可能不担心?听了妯娌们的话,她心里更加担心了。因为她发现,原本只是叔父的一句话,她还半信半疑的,如今看起来却似乎……有了七成的可能会成为现实?那可是打仗呀!她自出生以来,就从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事,连妯娌们见过的那种小规模边镇冲突也没见过,一想到都忍不住面色发白,心里害怕得睡都睡不好觉。
蔡家还想要让蔡十七与秦锦春提前完婚,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明年就要打仗了,他们想要多一点时间,给蔡十七留后么?那她的小女儿岂不是很有可能会守寡?!
小薛氏忧心肿肿,面色惨白得好象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妯娌们见状,都有些无奈,只得纷纷温言安慰开解。
直到小冯氏说出一句:“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大嫂子什么准信儿都没有,就先在这里胡思乱想吓自己,万一把人吓坏了怎么办?肃宁郡王常常能见,他在咱们家里从来都是有事说事,不会瞒人的。他又没提什么运军粮、辽东开战的事,兴许……就是运点粮食而已。他不是先前辽王府的孙子么?辽王如今被贬成了益阳郡王,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有亏空。做孙子的替祖父描补一番,也是合情合理的。但这种事说来是他家中丑事,又怎会跟我们提起呢?大嫂子的叔父,可能只是瞎猜罢了。”小薛氏觉得有理,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最终妯娌几个好不容易把小薛氏安抚住了,才将人送走。回头姚氏就不咸不淡地哂道:“当初还以为二房当真结了门好差事,四丫头嫁得好人家呢,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也对,若真是难得的好亲事,哪儿有这么容易便宜了他家?”
蔡胜男瞥了她一眼,姚氏这才想起蔡十七乃是蔡胜男的侄儿,自己的话好象有贬低人家侄儿的嫌疑。她如今正跟蔡胜男亲近呢,忙赔笑说:“是我说错了,弟妹那个侄儿,本来就是青年才俊。这门亲事,原是四丫头高攀来着。”
蔡胜男真不知该好笑还是生气,只得当作没听见,正色对妯娌们说:“不管辽东是不是要打仗了,朝廷没有明言,我们就别跟任何人讲起了。若是引得官民不安,反倒是罪过。大嫂子只是担心女儿罢了,我们多帮她操办四姑娘的嫁妆,让她忙碌起来,自然就没功夫胡思乱想了。”
众妯娌们无论各自心中怎么想,都齐声应是。
第五百三十九章 底气
“辽东?”秦平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顿,看向妻子蔡胜男。
蔡胜男微笑着将一碗凉面捧到桌面上,又摆好了筷箸:“大嫂子是这么说的。她还有些忧心,舍不得女儿嫁人后要随夫前往辽东生活,不知会与家人分别多少年呢。”
蔡胜男并没有说出小薛氏对于辽东可能会开战的猜测,只是提到蔡十七的升迁与调令。小薛氏今日上门时满面忧愁,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是瞒不住的,倒不如说一半实话。更何况,蔡胜男也有自己想要打听的消息。
秦平想了想,道:“四侄女出嫁,应该是明年的事儿了。蔡十七现下就要调往辽东,其实早了些。”事实上,是早得有些出人意料。不过这也是不得已。云阳侯府那边原是打算让蔡十七婚后再去辽东的,但如今的局势……早些去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时候提前在辽东布局更方便,也能给蔡十七寻个更有利一些的职位。
因此秦平又对蔡胜男说:“蔡十七只是调往辽东的其中一人罢了。云阳侯有意将族中子弟调离城卫,除去个别人调往禁军以外,还有几人是往其他边镇去的,宣府、大同、榆林等都有,往辽东去的应该有四个,除了一个正值壮年的,已经在年前早一步先过去了,还有两人,今年之内都应该会有调令下来。蔡十七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不算是特例。辽东经过辽王被贬之事,又撤换了一批武官,正需要填补大量人手,就连底下的士兵,也会跟其他边镇进行换防。蔡家人趁势占上几个位置,只是寻常事。马家和闵家应该也有同样的打算,只是去的地方不一样罢了。辽东那么大呢。”
蔡胜男从朔州过来,与蔡家本家的人虽然还算相熟,但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很多东西,不是随便就能打听到的。因此,她虽是蔡家女,论消息灵通,却还未必比得上在云阳侯麾下当差的秦平。族中有四人会调往辽东,她就不清楚,但先调过去的那一位,她倒是听说过的。按辈份,那位虽然年纪较长,却要管她叫一声小姑姑呢。
她便问秦平:“云阳侯调走那么多人,城卫里会空出不少位置来吧?”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会不会都便宜了楚家人?”
秦平笑笑:“少不得会让楚统领占上几个位置。但楚家能拿得出手的人不多,想占也未必能占得全的。若是没资格坐上去的人,勉强靠着巴结讨好楚家坐上去了,云阳侯还在大统领位置上,岂会视而不见?应该会有马家与闵家的人补上来,不会真叫楚家在城卫军中独掌大权。”
当然,楚正方可能还没察觉到云阳侯的真正用意吧?只一心为后者让出来的位置而欢喜,可能还会误会云阳侯是碍于太子妃的脸面,选择了退让,才会让家族子弟撤出城卫。他以为他们楚家占了便宜,但真正得好处的是谁……过得两三年,也就清楚了。
城卫的职位,是皇家随时可以撤职换人的,也许很安稳,也能拥有实权,但论稳当与威势,又哪里比得上真正从边镇真刀真枪杀出来,凭军功立足的人呢?楚正方也许是被外戚身份的虚荣遮住了眼,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武官,真正能倚仗着在军中、朝中站稳脚跟的,是什么东西了。
秦平垂下眼帘,将手中的茶碗放到一边,便静静地开始了这一顿迟来的晚饭。
吃过凉面,他喝了口茶,抬头见妻子坐在桌子对面,沉默不语。回想起方才夫妻间的话题,他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可是担心你哥哥的事?他如今既然已经被正式调入京郊大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调往辽东去,也不会调回朔州了。你可以安心。”
蔡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