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这是什么?嬷嬷是说,这是大同那边来的信?”
卢嬷嬷点点头:“那边小田庄上的管事把消息报到张掌柜处,是张家浑哥写来的信,说是金姨娘没了,得的痨病。是上个月二十一没的,算来到今天也有半个月了。田庄上的人办了后事,就埋在庄子边上。”
小冯氏默了一默,心道不出她所料,便把信收了起来:“知道了,我会跟五爷与六姑娘说的,嬷嬷就别再告诉旁人了。今日家里有喜事,何苦扫兴?”
卢嬷嬷应下了,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小冯氏也不再提起此事,继续指挥着厨房里的人,为今夜的接风宴忙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七十七章 岳父
秦平的归来让永嘉侯府、承恩侯府都热闹起来了。即使是在仕途上慢慢顺利起来的秦仲海与秦叔涛,也必须承认,有资历有才干有心性有人脉的秦平,显然是他们这一代兄弟当中,最有希望走上高位的人。无论是论情份,还是论利益,他们对这个堂弟都前所未有地真心欢迎。
接风宴永嘉侯府摆完了,承恩侯府又摆了一回。借着送腊八粥的机会,两家都把秦平回京的喜讯向亲友四处散播开去,皇帝与太子更是第一个收到了消息,才过腊八,宫里的赏赐就下来了。哪怕一时半会儿的,秦平还未有得到新任命,外人也清楚,皇帝有多重视这个内姪,秦平的前程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各种聚会宴请的请帖雪片一般飞往永嘉侯府,邀请秦平前去参加,还有人通过承恩侯府辗转相邀。如果秦平愿意,立刻就会成为今冬明春京城社交圈子的大红人。不过他把大部分的邀请都婉拒了,只有一些实在推托不得的亲友家,方才答应下来。他这是问过父亲永嘉侯秦柏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目前不宜太过高调,方才做出的决定。其实他自己也更希望在寒冷的冬天里,能窝在温暖的家中,与家人多多团聚,谁有闲情整天出门吃西北风,跟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虚与蛇委呢?
秦柏替儿子出面陪罪,道是儿子一路回京,路上疲累过度,正需要休息,老妻心疼儿子,严令他要留在家里,儿子孝顺,便依照母亲命令行事了。有他这位圣眷正隆的国舅爷出面,又打着孝道的幌子,还明说了秦平劳累过度,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东道主,也不好勉强了,当面自然是要笑着说不要紧,以后有机会再聚,至于背地里说什么?谁还能对此抱怨不成?
秦平总算能在家里安安生生过一个冬天了。
他这一路北上,还真吃了不少苦头。虽然海路比内河水路要畅顺些,似乎路程也短一点儿,但那是在天气情况好、海上少风浪的前提下。秦平有些倒霉,船至闽地就遇上了台风,进港避了几日,再往前行,到达山东时,又遇上了一波暴风雨,不得不在威海卫的驿站里窝了七八天。因为已是隆冬季节,他又没法象当初老父闺女那样,趁着机会在山东境内游山玩水一圈,被闷得都快发霉了。如此波折,等他回到京城时,已经比预计的行程晚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由于他在岭南待了好几年,那边冬天暖和,他收到召令又急,没来得及准备冬衣,只能拿旧衣顶上。几年没穿的旧衣,御寒功能早已大不如前,再加上海上风浪大,他为了面子又不能穿得象个熊似的出现在外人面前,最近这一个多月真是没少受罪。对外说是路途劳累,其实他还有点伤风,人也黑瘦了,面色透着憔悴,看得牛氏心疼,秦含真心忧,还是秦柏下令,让他多吃新鲜的蔬菜水果,多喝点补汤,好吃好睡,才在几日后便恢复了正常。
秦含真这才反应过来,便宜老爸肯定是维生素摄入不足,再加上缺少营养,路途疲劳,才搞成这模样的吧?她有些懊恼,古代进行海上航行的人,维生素不足易引发败血症,这不是常识吗?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以秦平的身份地位,他还没到这个份上,顶多就是吃了些苦头罢了。
秦含真连忙让温泉庄子上的人多送些新鲜蔬菜水果来,每日都要盯着父亲至少吃一碟子蔬菜,一个水果。秦平有些无可奈何,他其实不大爱吃这些,更喜欢吃肉和面食呢。但闺女一片孝心,他又怎能辜负?只好捏着鼻子吃了下去,脸上虽然好象挺勉强,但其实心里美得很呢。
他闺女孝顺啊,养到这么大了,明年就要出嫁,可他才享受过闺女几天的孝心呢?想想真是舍不得。
不过,舍不得归舍不得,他对每天都殷勤上门报到的未来女婿赵陌,倒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习惯。一来,这门亲事是他早就认可了的,一路北上,这么长的时间与路程,也足以将心中的负面想法消磨殆尽了;二来,赵陌无论出身样貌才干性情都无可挑剔,更与秦含真青梅竹马,两人相伴的时光,只怕比他这个父亲与女儿相聚的时日都长,对女儿更是情深意厚。小两口两情相悦,婚后定会过得幸福,他这个老父亲何必碍事?他这一生,长年与女儿分离,亏欠女儿的太多了,只要女儿能得到幸福,什么事都是次要的。
因此,秦平对赵陌,倒比吴少英还要和气亲切许多。吴少英早已不摆脸色了,但对赵陌的态度还是亲切不起来。就这么淡淡地,大家相处良好就罢了。
对于吴少英的这种态度,秦平很快就察觉到了,反而笑话他放不开:“我这做爹的都舍得,你这做舅舅的怎么倒比我还要扭捏了呢?含真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嫁。而她既然要嫁人,嫁给广路,自然比嫁给旁人更让人放心。好歹广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心性可靠,对含真也好。若换了是旁人,叫我如何能放心把女儿交出去?”
吴少英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我就是觉得……那小子心思深了一些。在年纪这么小的时候就盯上了含真。这样的城府,若是日后用到算计含真上,含真如何是他的对手?其实我也知道,那小子对含真是真心真意的。但想到他的精明,我心里便忍不住防备几分。其实这算不了什么,我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不会做失礼之事的。平哥别放在心上,由得我去就是。”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自问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所以格外警惕同类,担心别人也会对心爱的外甥女用那些深沉心思。
秦平听得哈哈大笑:“怕什么呢?广路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呢。他吃过的米都没有咱们俩吃过的盐多,就算他心思再深仇,难道还真敢算计咱们闺女?有咱们俩在,你还怕含真会吃亏么?大不了咱们帮闺女算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