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他们顶多只是事先窥探到了双方的动静,然后利用上了这个时机而已。此外,蔡家那个负责鼓楼大街治安的侄儿的性情与行踪,同样也被他们利用上了。
秦含真一听便问了:“这么说,苏大姑娘会出现在那里,是你们故意安排的了?”
秦简点头:“小姑姑虽然与我们家里来往得少了,但她陪嫁的家生子们,却不曾跟府里的亲友断了往来。当初祖母为小姑姑准备陪嫁时,煞费苦心,选取的家生仆从,全都还有至亲留在秦家,以此牵制陪嫁的丫头与陪房们,不敢轻易违逆小姑姑的意愿。因此,我父亲出面,暗中指使这些陪房们做什么事,他们通常是不会违令的。这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小姑姑都不知情,只是让几个人寻机会在苏大姑娘面前进言,让她知道今日鼓楼大街上的首饰铺子会有新款首饰出炉,而且是她喜欢的那一种而已。苏大姑娘近来心情郁郁,身边的人劝她出门散散心,再推荐一处首饰铺子,是不会有人起疑的。鼓楼大街离兵马司胡同不远,又治安良好,本来就是苏家女眷们常去的一处消遣地儿。”
据陪秦幼仪嫁到镇西侯府的家生奴仆们传回来的消息,苏大姑娘这几日一直心情不佳,有种种小道消息,传言她好象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在烦恼。镇西侯对嫡长孙女的婚事早有安排,属意交好的辽王世子嫡长子肃宁郡王赵陌。可赵陌对这门婚事不大热络,已是婉拒了。但辽王世子赵硕依然非常热心想要促成婚事,镇西侯与他都没有打消念头。而与此同时,镇西侯世子夫妻俩对长女的婚事也有自己的想法,更中意弟媳秦幼仪的娘家侄儿秦简。儿子儿媳们都达成一致意见,镇西侯夫人只听丈夫的,两代人为了苏大姑娘的婚事,正在胶着僵持中。但有传言指苏大姑娘自己其实有意中人,是外祖家的亲戚,还暗地里跟母亲卞氏提过了,却遭到了卞氏的反对。无论最终胜出的是镇西侯还是镇西侯世子一方,苏大姑娘都没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她的心情不好,也是人之常情了。
她今日出门逛首饰店,其实并不是只带了一个丫头去,同行的还有母亲卞氏身边的心腹嬷嬷与她本人的奶娘。这两位嬷嬷都是肩负着守护小主人责任的。但首饰铺子的出品太好了,苏大姑娘与嬷嬷们挑首饰挑花了眼,后者就没留意到,有个首饰铺里的小丫头,送茶时给苏大姑娘塞了一张小纸条。
那是个八、九岁大的小丫头,收了别人的钱替人传信,就算被抓起来审问,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而将纸条与钱交给她的人,则是街边一个面目平凡的婆子,同样是受雇来办事的。将纸条与钱交给这个婆子的人,才是秦简派出去的人手。而这个人,原本生活在秦家远郊庄子上,早在广昌王在茶楼雅间里被围殴时,就已经带着一家老小出了城门,直接南下了。他们一家将会成为江宁秦家老家一处产业的小管事,十年内都不会返回京城。任何人想要从他们身上查到秦家,都只会找到断了的线索。
赵陌从秦含真处知道,苏大姑娘对广昌王有淑女之思,后者对前者也并非无意。有了那张暧昧的小纸条,苏大姑娘自会想办法甩开同行的两位嬷嬷,只带了心腹丫头出门,不等她去寻找心上人的踪迹,广昌王就在门前等着她了。广昌王会自行前往首饰铺子旁边的点心店,然后一眼就被苏大姑娘看见,这一点还真令秦简惊喜呢。
秦含真听秦简说完,若有所思:“如此说来……那几个盯着苏大姑娘看的地痞,也是你们安排的了?”方才她听秦简说过好几回了,鼓楼大街上一向治安良好,蔡元贞总是放心在那里闲逛,苏家女眷也时不时去消遣,那又怎会忽然来了一群管不住眼睛的小流氓,盯着明显穿戴不凡的苏大姑娘看呢?
秦简笑了:“这几个地痞原是在附近街道上厮混的,我让人给他们塞了银子,也不用他们做什么,就只是围在苏大姑娘附近盯着她看而已,连句失礼的话都不会多说。就算真给城卫军的人逮住了,他们也顶多就是被人撵走,骂上几句,连打都不会挨。但广昌王据说对苏大姑娘还是有几分怜爱之心的,会护着姑娘到茶楼里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就连广昌王带着苏大姑娘会到哪个雅间里去,也是秦仲海与秦简父子事先安排好的。那个茶楼伙计口里订下了周围几乎所有雅间的豪客并非别人,正是秦仲海,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客人会前去打搅了他们的计划。广昌王从踏进茶楼开始,过后会遇到苏大姑娘的亲叔叔苏仲英,以及印痕撞倒伙计,伙计撞开雅间的门,苏仲英发现亲侄女与外男私会……此后种种,全都是秦简父子的算计了,当中自然也有赵陌的功劳。
秦含真听得感叹:“恐怕你们连小姑父也算计上了吧?”她有点明白赵陌那天为什么会说,秦仲海出人意料地果决了。
苏仲英会出现在那里,肯定也是秦仲海父子使的计。他这一计,等于是让不知情的苏仲英破坏了他父亲与宁化王的交情,双方结下了仇怨,连镇西侯世子苏伯雄,也因为女儿的事,从此拥有了跟宁化王反目的理由。他们兄弟站到了宁化王的敌对方,只剩镇西侯一个,空有威势,却无实权,又能管什么用?
第一百四十七章 暴怒
镇西侯面无表情地听着小儿子苏仲英叙述孙女与外男私会,结果这个外男忽然变成了广昌王的经过,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他有满腔怒火憋在身体里,很想冲着坏了事的小儿子喷去,但又还记得小儿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与广昌王的兄长宁化王早有默契,而且约定的是十分禁忌的事。他只能继续憋着,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难受得他想要吐血。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小儿子,手微微发着抖,死忍着才没有一耳光扇上去。
苏仲英虽然觉得父亲的表情很可怕,显然非常生气,但他没察觉到父亲的怒火是冲着自己来的,反而误会了镇西侯是在为嫡长孙女与外男相会一事而恼火。他对镇西侯道:“父亲,今日这事儿,虽说大侄女有错,但广昌王欺骗她在先,诱拐她在后,被我们发现了,又拒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大侄女严格来说,只是上当受骗了而已。这事儿确实不体面,也有损大侄女的闺誉,但到了这一步,您拿孩子出气也没用,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善后吧。”
镇西侯在磨牙。他还是没开口,就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骂小儿子。
镇西侯世子冷着脸坐在一旁,盯着屋子中央低声哭泣着的长女,寒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