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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从里屋出来,面上带着几分严肃的表情,永嘉侯秦柏与夫人牛氏再次回到长房,开始了晚宴的序幕,他们方才停下了游戏。

    晚宴很丰盛,宴后的烟火也十分美丽。除了曾经去过纨心斋的一众知情人,今日到承恩侯府来的姻亲、客人,几乎人人都尽兴而归,没有人发现中午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儿。至于各人归家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秦含真能知道的事了。

    她只听说,傍晚之前,运送秦锦仪的马车已经出了城。姚氏派了心腹陪房常兴夫妻俩押车,同行的还有数个有力气的婆子,一路上在何处歇脚,何处过夜,都已经定好了。她要将秦锦仪秘密送到怀柔县的庄子上去,离京城百来里地,地方又偏远,还是分家后才新置办的产业,谅二房的薛氏也找不到人。

    画楼、弄影两个丫头如今是分开关押的,这也是为了防止泄露风声。当姚氏从儿女处听说整件事的内|幕时,也是吓了一跳,忍不住要戳两个孩子的脑门。她倒不是恼怒他们算计秦锦仪,毕竟是秦锦仪不怀好意在先,她只是怨他们,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自己这个母亲?若是她早知道了,根本用不着麻烦,她可以直接找上门去揭了秦锦仪的皮!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姚氏就要为儿女做好扫尾工作。二房的两个丫头,一个愚忠,一个虽是明白人,却做了背主之事,两人都不能用,只能分别远远地送走。弄影想要求脱籍嫁人,倒也不是难事。秦伯复已经许诺会将她们家人的身契送过来,到时候寻个庄子安置就是了。弄影一家可以送到外地去,离京城远了,再放人,免得他们一家有人找回二房来,说些不该说的话;画楼一家则随便寻个庄子一塞,随他们自生自灭就是。落得这样的结果,总好过她们回二房去受罚。

    但朱楼与绘春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姚氏深恨绘春不忠在先,又差点儿坏了女儿的名声,绝不肯轻饶。她已经跟秦锦春说好了,让后者明儿一早就将绘春的身契找出来,送到长房。姚氏这回定要将绘春远远地发卖出去,还得寻那偏远艰苦的地方卖。朱楼是平民,又是不同的处置结果。姚氏逼着他签下了卖身契,预备年后送到官府去上档,彻底将朱楼变成奴籍,到时候再行处置,目前则是暂进送到郊区的庄子上看管,做些苦工赎罪。至于他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全看运气和他本人的表现了。朱楼心中无比后悔来淌这滩浑水,但又无力抵抗高门大户的威逼,除了老实听令,积极表现,争取换得主人们的轻饶,也没别的法子可想。

    二房一大早前往长房时,浩浩荡荡地带了那么多人,谁知道晚上回来时,却少了一大串,连秦锦仪都不见了。小薛氏见状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秦伯复喝得烂醉,哪里能回答她?小薛氏只得命人将秦伯复送到芳姨娘院子里去,由得她去侍候丈夫,自己却叫了小女儿秦锦春回房问个清楚。

    秦锦春瞒下了自己事先知情的真相,将今日午后在承恩侯府纨心斋发生的“意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然后道:“父亲生了大姐好大的气,直接就让二婶娘派人将大姐押到城外庄子上去圈禁了。我都不敢替大姐求一句情。幸好二婶娘安排了人去侍候大姐,也说了那庄子并不清苦,不会让大姐受罪。因此,母亲暂时放宽心,就当大姐到乡下散心去好了。论理,她今儿做下这等丑事,也该受个教训了,否则再让她再胡闹下去,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样的大祸来呢。父亲年后就要丢官,咱们家可再经不起波折了!”

    小薛氏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一声,哭了起来:“孽障!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孽障?!”泣不成声。

    哭完了,小薛氏也再次灰了心,不想再多管长女的事了。正如秦锦春所说,秦锦仪很应该受个教训了。她如今哪里还有小时候讨人喜欢的模样?简直就是疯魔了!

    小薛氏连婆婆那儿,都提不起力气去告知了。秦锦春提起几个下人的身契,她也任由小女儿自行去操作。反正近日秦锦春帮着她管家,也渐渐熟悉了家中事务,一点小事,不是非得她出面才行。

    秦锦春乐得出面善后,也好顺便扫清自己留下的一点痕迹。不过,她同时也记起了大堂兄秦简曾经提醒过的一件事,看了看西边的跨院方向,转身凑到小薛氏耳边,低声道:“母亲,我们家里的孩子太少了。父亲要大姐出家,逊哥儿又明摆着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您看……是不是趁着父亲将要回家闲住,给他挑个性情温顺老实的通房妾室,再添一二子嗣?”

    第八十二章 激励

    小薛氏如今心灰意冷,能让她惦记的,就只剩下了小女儿的婚事。除此之外,她已经没心情去管别的了。听了秦锦春的提议,她只是懒懒地:“何必如此费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芳姨娘虽有些小心思,却只是丫头出身,就算逊哥儿再有出息,她也越不过我去。我只求你能得一桩好姻缘,过两年顺顺利利地出了阁,日后一生平安喜乐。到时候我只需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敲经念佛,清静度日。别人想去争什么夺什么,就由得他们去吧,与我无关。”

    秦锦春见母亲如此态度,心中就暗叫不好。小薛氏本来就对长女失望,无心再去多管长女的事,只一心要为她这个小女儿操心罢了,但内心深处,还是盼着秦锦仪能有一个好结果的,至少也要是平顺一生。没想到如今秦锦仪自己作死,小薛氏对长女再也没有了期待,又觉得她这个小女儿前程可期,既有长房、三房做主,秦伯复也越发重视,便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竟有些自暴自弃起来。长此以往,一旦她出嫁,怕是母亲就要连生存的欲|望都失去了。

    小薛氏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就一副心如缟素的模样,恐怕不是长寿之相。

    秦锦春有些急了,忙道:“母亲,我并不是平白无故说这番话的。今日在长房,我看得分明,大姐虽说犯了错,还不知悔改,可是父亲只顾着发脾气,又她又踢又骂的,二话不说就把她交给了二婶娘处置。这哪里有半分慈父的模样?昔日他对大姐何等疼爱?就是我和逊哥儿,都要退避三尺。可这些疼爱,只因为大姐未能出他所愿,嫁进高门大户,就都抛诸脑后了。那我将来又会如何?父亲对我,还不如对大姐好呢!”

    小薛氏面色微微有了变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锦春叹了口气:“母亲只觉得我背后有长房、三房撑腰,又得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