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多忍些时日呢。
秦含真拼命摇着扇子,还跑到屋角堆的冰块前借凉气,总算觉得好过些了。青杏见了,却劝她:“姑娘,你觉得热,只在冰前站一站就好,待身上略凉快些,就该远离它了。那冰寒气重,万一着了凉就不好了。魏嬷嬷再三嘱咐过的,叫你别贪凉呢。”
秦含真无奈地冲她点点头:“知道了,我就站一会儿。你们就不热吗?穿得比我还密实些。”她已经叫人用尽可能轻薄凉快的料子做室内家居服了,袖子也可以做得短一点,宽大一点,但丫头们怕她失了体统,衣裳还是做了两三层,袖子也依旧长到手背,看起来象是纱罗做成的,其实里头还衬着细棉布的里呢,穿起来并不觉得有多凉快。她们倒是穿着布衣布裙,里里外外到处忙活,都满头大汗了,居然没觉得难耐,真叫人佩服。
青杏抿嘴一笑:“谁不热呀?可再热也要做活呢。”接着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我只盼着能多教导她们些,就算我走了,她们也能把姑娘侍候好。”
青杏终究还是决定了要离开秦含真身边,随祖父母留在金陵安家。自从听说了何氏的死讯,又得知梓哥儿即将到来,她就这么决定了。没能亲自手刃仇人,她心里还有些遗憾,不过仇人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她心里又有几分暗喜。想到这样的心态若是让梓哥儿发现了可不好,为保万一,她还是离开永嘉侯府内宅比较妥当。
相比之下,李子反而没有了先前的顾虑,不怕再遇上何氏会如何了。他如今留在江南也罢,跟着主人回京也罢,都是无妨的。内宅好丫头易得,在外院行走的可靠小厮却少有。他决定在秦含真身边没有靠谱的人接班之前,还是继续留下来为她办事。他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在叔叔身边享安逸了。
青杏如今就在调|教几个从京城带来的小丫头,又让叔叔从江南几处产业的人口里挑选合适的人手补充上来。秦含真身为侯门千金,往后搬进永嘉侯府,排场自然要比在承恩侯府时更大些,人手也要添足了。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让这些小女孩们承受背井离乡之苦,但忠心方面比长房拨过来的人手更值得信任。几处茶园、田庄上的佃户倒是报名得很踊跃,即使会与骨肉长年分离,但侯府千金身边的丫环可是肥差,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况且也不是一辈子不得重聚,过得几年丫头大了就放回来了,既积攒了身家,又得了体面,在家乡嫁人也能找到更好的人家,何乐而不为呢?
青杏最近就跟在虎嬷嬷、魏娘嬷身边帮着忙活这些事,即使天气炎热,也不放在心上,反倒兴致勃勃。秦含真见她挺精神的,也就由得她去了,只是嘱咐她多注意身体,别累倒了,也提防中暑。
青杏笑着应了她的唠叨,又告诉她:“我方才在正院那边听说有信来了,不知是不是四爷的信?上回来信时,四爷说他们已经过了山东,到达徐州了,算算日子,这时候差不多该到扬州了吧?”
秦含真大喜:“真的?”当即丢下了凉快的冰块,拎着扇子就往外跑。
她跑到正院时,赵陌也来了,回头冲她笑了笑:“表妹,是京城来信了。简哥儿还给我写了一封呢。”
原来不是秦平吗?秦含真放慢了脚步,心中有些失望:“哦。”
赵陌眨眨眼,含笑道:“表妹以为是四表叔来信了么?别担心,四表叔应该快到长江了,你再耐心等些日子吧。”
秦含真冲他笑了笑,向祖父祖母见了礼,便拉着他一块儿在桌边坐下。
秦柏看了信,笑着递给了孙女:“没什么要紧事,京城一切安好。你二伯父二伯母担心我们在南边度夏,会受不了炎热,叫人送来了太医院配的秘配解暑药丸。这药丸去年我们也得过,效用还是不错的。回头叫丫头送些给你和广路,哪天觉得天儿太热了,记得早起就吃上一粒,身体会好过些。”
秦含真答应着,又去看信,见上头写到二房在距离两座侯府三条街外的一处胡同里,买下了一处三进的宅子,终于在上个月底搬了出去。长房十分大方,做足了脸面,乔迁礼送得丰厚,秦仲海秦叔涛兄弟还带着妻子去吃了暖居酒。不过据说来参加宴席的,多是秦伯复的同僚,还有崔家代表,并没有什么显赫的人家,身份最高的就是长房两兄弟了。看得出来,二房分家之后,身份大不如前,势头已经是往下走了。
这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场景。也不知道薛氏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干脆了。秦含真本来还以为她会赖在承恩侯府里不肯走呢。三进的宅子,也住得不如侯府宽敞。但没法子,离了侯府,哪里有那么宽敞又免费的宅子可住?京城寸土寸金,二房又不肯搬离原本熟悉的街区,怕降了身份。那一片住的多是达官贵人,地价本来就贵,三进的宅子对本来自诩高门大户的二房而言已经是最低标配了,却也花了他们几千两银子。饶是二房有两位薛家女,娘家豪富,这笔银子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但他们还是花了这笔银子,与往日行事风格有些不大一样,叫人心中存疑。
秦含真再往后看,发现信里多是些琐碎事,匆匆扫过一眼就算了。牛氏倒是拿出一个精致的小信封出来递给她:“这是你的,说是锦华给你写的信。简哥儿也有给广路带信。你们几个小孩子家哪儿来这么多悄悄话可说?”
秦含真忙将秦仲海的信还给了祖父,从祖母手中接过信,满脸是笑,心里急着要回屋看信去了。
牛氏见了,越发没好气:“得了得了,我跟你祖父才没兴趣知道你们暗地里说什么私话呢,回去吧。今儿厨房做了绿豆汤,一会儿我叫人给你们送去,记得要喝,但不许放冰!若叫我知道你又弄什么乱七八糟的刨冰,可仔细着!”
秦含真笑嘻嘻地大声应了,拉了赵陌就往外跑。两人去了赵陌的院子,那边地方要比秦含真住的厢房宽敞些。费妈妈是内务府出身,又在王府待了几十年,熟悉许多解暑降温的良方,只是花的成本高些。赵陌如今不缺银子,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还时常孝敬秦柏牛氏夫妻呢。秦含真如今得了空,就会到他院子里享受一下。若有什么降温的新主意,也多是先跟有钱有闲又肯听她摆布的赵陌商量。一天里,倒有半天的功夫是在他院子里过的。
反正如今她年纪还不算大,有些规矩、忌讳什么的,还不必太过严格。
到了屋里坐下,青黛送上费妈妈配的解暑生津的药茶,就很有眼色地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