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就不如我聪明,都能攒下丰厚的家业,我难道就不能么?”
小黄氏根本就没想过要学那些族兄弟们出外闯荡,反而觉得秦克用的想法可笑荒唐:“二爷说得容易。他们算哪个名牌上的人呢?出门经商,给人伏低做小,不知做了多少巴结讨好人的事,他们不在意脸面,难道二爷也不在乎?二爷从小就是金尊玉贵地长大,哪里吃过出门在外的苦头?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我看你说的那几位族兄弟也未必过得风光,不过是回乡过年时,打肿脸充胖子罢了。万一爷出去了才发现日子艰难,想要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但打了自己的嘴,还容易叫别人笑话呢。留在族里,想法子谋那族学执事的位子,等到忆秋在宫里出了头,还怕族人们不敬我们三分?到时候哪怕是重夺宗子之位,也未必不可能!”
秦克用皱了眉头:“不要胡说,大哥好好的呢,他做宗子名正言顺,哪里就能轮到我了?我知道你羡慕宗妇体面,只是不该我们得的,还是放弃的好。若我们真的不肯死心,父亲定会非常生气的,到时候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小黄氏也不敢提什么害人的主意,只道:“大爷的身子虽有好转,到底还弱着呢,族务又繁忙,天知道他能撑多久?他家儿子还小,若有个万一,好歹你还是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丁。不是你出面,还能有谁?老爷也就只有你们兄弟两个儿子而已,难不成还能便宜了旁支的人?”
她说的是宗房的旁支,族长的两个同母嫡亲兄弟,也有几个儿子,只是早年间依照族里规矩分家出去了,但与族长的关系依然融洽。秦克良如今做回宗子,因身体比较弱,就时常叫那几个堂弟来给自己做帮手,亲弟弟秦克用反倒退后几步,无法再握得实权,叫小黄氏暗地里抱怨不已。
秦克用听得刺耳:“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我与大哥怎么也是同胞亲兄弟,大哥如今身体好,我见了也替他高兴。叫大嫂听见你这么说,还以为你又在咒大哥呢,告到母亲跟前,你又要挨骂了。”
小黄氏心中恨极,若不是娘家那边接二连三出了岔子,族人们又存心要拿捏她的错处,丈夫又怎会对她冷淡了许多?从前他对她言听计从,她说东,他决不会往西,不象如今,她想让他做什么,不做什么,还得费许多功夫来劝说。
但她也不能就此放弃。秦克用做惯了秦家宗房嫡子,在江宁地界上人人都敬他三分,到了金陵城里,遇上再大的官,人家一听说他是皇后娘娘的族侄,便会客客气气地,也不叫他跪,他哪里知道在外头谋生活是什么滋味?
秦家宗子之位虽然只能管着秦庄上这千把人口,事务又繁重,可它所代表着的,却不仅仅是一个宗子之位而已。它的背后,是皇后娘娘,是东宫太子,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只要秦克用是秦家宗房宗子,哪怕他一辈子没有功名在身,做不了官,也没有万贯家财,他依然能活得体体面面地,出门打的是皇后娘娘与东宫太子的旗号,花用的是秦氏一族的公产,即使是高门大户,也不敢有所怠慢。秦氏宗族与京城的六房关系不近又如何?外人又不知道!
小黄氏自己出身黄氏旁支,深知没有地位权势,即使是皇亲国戚,也依旧不会有人搭理。她从前吃够了苦头,再不想要经历那时的落魄了。
在她看来,秦克用暂时失去了宗子之位,这没什么要紧的,慢慢谋划着,未必就夺不回来。再不济,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争取族学执事的位子。往后族学里出的所有有功名的秦氏子弟,个个都是秦克用的人脉。有他们支持,再加上黄忆秋做了宫妃后带来的权势体面,秦克良又算哪根葱?宗子之位还不是秦克用的囊中之物?
她知道秦克用如今不大高兴听她说这样的话,便拿外头生活艰辛、创业不易的话来劝他。
秦克用听得有些不耐烦:“你说得再多,也就是劝我留在族里不动弹罢了。如今族人们对我不满的多,都是从你身上来的。当初我就劝过你,稍微收敛着些,不要贪得太过了,叫族里看出行迹来,闹大了不好收场。你不听,我也拿你没办法。如今闹得这般,族人们已是恼了我。我再想做族学执事,族人们不答应,也是白搭!与其留在庄里投置闲散,倒不如上外头闯一闯。你总是拿你那个侄女要进宫来说事,可她若真的给我们带来了权势体面,难道我们就仅仅利用这些权势体面,在族里风光?!”
他自认为想得长远。从前做代宗子的时候,算是他生平最风光的时期了。可那时候他在族里,也一样要规规矩矩、处处守礼,只怕有哪里表现得不够谦逊,不如哥哥出色,会招来族人闲话。族里的人都是姓秦的,长辈又多,他能耍什么威风?就算是在侄儿辈的族人面前,也要看在他们父祖的面上,只稍稍严厉一些罢了,真的撕破脸是不敢的。那样的日子,在外人看来是体面,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自个儿最清楚不过了。
妻子总惦记着宗子的体面,还有族中大权,他却要想得更多些。他也是男儿,若是在外头能打拼下一份丰厚的家业,不必看人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就比不得做宗子自在了?就算离了家,他也一样是秦家宗房嫡子,是皇后娘娘的族侄嘛。
他反过来劝起了妻子小黄氏,还说:“我们如今得罪了族人,更得罪了六房的三叔,留在族里是不会有出头那日的,若是去了外头,外人不知道这些内情,咱们还能借着皇后娘娘的名头吓唬一下人。倘若将来你侄女儿再进了宫,我们在外头就过得更体面了。何必再留在家里受约束呢?”
小黄氏却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只道:“族人那边好办,只要永嘉侯对我们改了观,有他撑着我们,族人们自然就会捧着你了,他们不会跟永嘉侯对着干的。我有个主意,定能让永嘉侯对你刮目相看,从前那点小过结,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克用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小黄氏怕他会甩袖而去,忙说出她的主意来:“六房的祖宅那么大,可永嘉侯一家却宁可在金陵城里守着个小宅子度日,多半是因着他已分家出来,小长房的人不在,他就不想沾六房祖宅的光了。就因为他长日不在族中,我们想要讨好他,都要费事往城里跑。不如你去劝老爷,在庄里择块地,给永嘉侯盖新的祖宅吧?本来照着族中的规矩,分家出来的族人,就该另行择地建宅的。寻常族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永嘉侯这般尊贵的人呢?就算他们家长住京城,很少回来,但有了祖宅,就有了根,比如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