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就回来继续给李延朝侍疾了。至于跟踪永嘉侯什么的,他们个个都听得分明,却人人都没打算真的照做。
开玩笑,永嘉侯是什么人哪?皇上的小舅子,太子的亲舅舅,据闻皇上对他最是信重的。即使分别了三十年,也没能动摇得了永嘉侯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这么一位主儿,无缘无故地,是能说盯哨,就能盯哨的么?永嘉侯老家在江宁县,在金陵城中的住所也在江宁县辖下,李延朝身为上元县的代县令,怎么也有理由去跟永嘉侯打交道呀?
李家在京城里确实曾经风光过,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虽说如今还有涂家这么一门尊贵的姻亲,但李太太不过是涂家旁支之女,娘家一房在家族中并不突出。涂家家主在永嘉侯面前,尚且要客客气气的,一个旁支的外孙,凭什么敢去盯哨永嘉侯呢?倘若叫人家正主儿知道了,李延朝兴许还有父母替他说情,但他们这些下人却绝对讨不了好!
家仆们私下寻上师爷,向他和盘托出,请他帮着出主意。师爷也是吓了一大跳,心知东主这是钻了牛角尖了。他也十分赞成家仆们专心为李延朝侍疾的决定,还表示等将来李延朝怪罪下来的时候,自己可以帮他们求求情。毕竟,世上做奴仆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应该以主人的性命安危为先的。李延朝吩咐任务的时候都神智不清了,家仆们又何必拼了命去完成他那明摆着不合理的所谓任务?
于是,李延朝身边的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一切跟踪、盯哨的行动,专心照料病倒的李延朝。李延朝两次从昏迷中醒过来,得到的消息是“一切都好,有人盯着呢,一旦有消息就会报上来”,他便放心了,压根儿就不知道下人们联合了师爷,都在瞒着自己。
对于这个消息,秦含真表示喜闻乐见,还很有兴趣知道等李延朝病情好转,脑子清醒过来后,知道手下的人根本就没照他的吩咐去做,会是什么反应?想想就觉得有趣。
赵陌心情也挺好的。他郁闷的时间长了,发现还能耍弄一下坏人,叫对方吃点苦头,就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开心得很。
两个孩子在书房里对坐,一边扒在大书案上练画,一边小小声聊着天,屋里温暖如春,手边还有香茶美食,这日子简直过得太舒心了!
不过,秦含真笑话李延朝之余,还有一点担心:“这回算是成功地耍了他一把,也把真相给隐瞒过去了。他还真以为你在中途换下了太子,却不知道你只是跟护卫换穿了斗篷,又叫几名护卫在五里坡附近四散离开,造成中途掉了包的假象而已。不过,他只是得了伤风感冒,再严重,顶多几天功夫也就能好起来了。即使不能再象先前那样活蹦乱跳,至少也能意识清醒地吩咐下人去做事。万一他们真的盯着我们家看,或是去寻找沈太医的下落,我们真的能一直瞒下去吗?说真的,我有点担心。我们至少要把消息瞒到太子殿下回到京城为止吧?”
赵陌微笑着说:“表妹安心,我与舅爷爷早就商量过了,若没有意外,再瞒上一个月应该也不难。现在就怕蜀王府真的派人来了,而且派来的人还有点本事,能够轻易发现我们只是在唱空城计。”
秦含真想了想:“记得大堂哥上一封来信提过,他们好象已经过了淮阴,快要到徐州了吧?虽说他们没法走运河,只能坐车骑马走陆路,但因为临近开春,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坐上运河的船,他们一直沿着运河走官道。对于我们来说,这个行程可能有些慢了,但算算日子,其实也没慢多少。等过了徐州,没多远就是山东地界了,离京城还是挺近的。如果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抵达通州了吧?我记得他们不是要进京城,而是要往小汤山行宫去的。不能让黄大人送个急信上京,请皇上派人去接太子殿下吗?如果京中有可靠的人去接,太子的安危肯定会更有保障。”
赵陌想了想:“殿下离开江宁的时候,黄大人应该已经往京里送过急信了。这一点,他自然是早就想到了的。”
秦含真想想也对,便不再多说。
她用手中的画笔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便提起笔往笔山上一搁,满意地道:“这一回画得不错,近来我在人物画上的进步不小呀。”又探头去看赵陌的,“赵表哥画好了吗?”
赵陌也匆匆收了最后几笔,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平平而已,不及表妹画得好。不过,我这两个月以来,确实学习了许多名家笔法,也学会了画不少东西。三个月前,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在绘画上,原也有些天份。”
秦含真笑了:“这不是很好吗?赵表哥该庆幸我拉着你学画、练画,否则你也许要等到将来头发发白,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才会有闲心去研究这个吧?”
赵陌一笑置之,又把视线投向了屋角那两盏自己与秦含真合力做成的花灯,有些跃跃欲试:“表妹,既然我们已经把画练好了,不如就直接往灯上招呼吧?”
秦含真点了点头,也有些小兴奋。昨日赵陌命人买了些做花灯的材料回来,表兄妹俩研究折腾了大半日,才做出了这两盏漂亮的宫灯,只是素纱制的灯罩上留了白,没来得及绘图。
什么都不画,宫灯就显得太过简朴不起眼;但若随便画点东西上去,他们又觉得会糟蹋了自己做的灯。如此他们纠结了好一阵子,那灯始终是干干净净的。
为了不让自己的作品明珠蒙尘,秦含真与赵陌还是决定要在纱罩上画点什么。不过他们俩都不想让别人碰自己做的灯,商议一番后,决定要自己来,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绘画自学教程,如今总算有了成果。
秦含真与赵陌一人抱着一盏灯,回到书案边,照着先前拟好的图样,提笔在纱罩上下了笔。他们两人合作得很默契,一人画人物,另一人画背景,你一笔我一笔地,几幅可以组合成一个小故事的画便出现在了宫灯纱罩上。
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才完成了两盏灯的绘制。灯上的小故事,一个是讲赵陌出游去了常州、苏州、杭州、湖州四地,画上都画了一个穿着不同衣服的赵陌,背景是这四个城市里最有名的名胜古迹——就象是现代常见的旅游纪念照一样。另一个小故事讲的则是秦含真了,不过不是画她去了哪里旅游,而是画她在秦庄看的那几场戏——每一出戏的主角形象都出现在了背景里。
赵陌对这两盏灯爱不释手,恨不能就这么保存下来,都不太想在灯会上提着走了。万一被火星子烧着了,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