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都刮目相看了,从前的猜疑更是全数消失。
至少他表现得象是不再猜疑的模样。
若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秦简走得太急,又为防走漏风声,没对身边其他随侍人员多加交代。他留下来的小厮们还能在秦柏的安抚下冷静下来,老实等待着随三房回京的一天,可他屋里的丫头婆子却总爱到牛氏或者秦含真跟前来,问他可有书信,可有新的消息,等等等等。
如果只是关心秦简路上的安全,也还罢了,秦含真最不耐烦地,就是听流辉、夜凉这两个丫头在那里含沙射影,说若是秦柏没有逼秦简向宗房二爷秦克用赔礼就好了,她们的哥儿便不会一气之下留书出走,丢下她们不管。
这虽然是明面上的理由,但秦柏与秦简商量好了分寸,并不会给人留下话柄。这两个丫头仗着在秦简身边还有些体面,就敢说三房主子的坏话,秦含真实在难以忍受。
她给青杏使了个眼色。青杏顿时精神一振,会意地点点头,掀起棉帘走了出去:“流辉姐姐怎么又来了?昨儿才来过一趟,今儿又来。简哥儿什么时候会有信来,姐姐问门房就知道了,天天跑来打搅我们姑娘,又有什么意思?”
流辉乃是秦简身边的大丫头,素有体面,心里不大看得上青杏这个外来的,只是想着她叔叔毕竟是三房的大管事,从前又在秦简的父亲身边听用,因此还会给点脸面:“青杏妹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内宅的丫头,怎么好成天跑门房去打听事儿?今早我才去了一回,就挨了魏嬷嬷几句训,当着底下小丫头婆子们的面,我这个大丫头是丢尽了脸。除了来问三姑娘,我还能找谁打听去?我们哥儿与三姑娘那般要好,三姑娘难道就不关心我们哥儿这一路上可平安么?”
青杏冷笑一声:“简哥儿自然是平安的,他每到一地,总会托人捎信回来给我们老爷报平安。也就是那起子没有见识的小人,才会在那里造谣,说简哥儿是叫我们老爷逼走的,可怜他只带着一个随从,大冬天地赶路,不知受了多少苦呢——真真是睁眼说瞎话!哥儿若真觉得委屈了,待回了京城,自有长房的侯爷、夫人、二爷和二奶奶为他做主。哪里用得着别人替他操心?”
流辉脸上讪讪地,心里有些发虚。她勉强地笑道:“三姑娘正忙着,我就不打搅了,回头待前院说我们哥儿有信来了,我再过来打听。”说罢转身就要走。
青杏冷不妨在她背后说话:“姐姐院子里也有许多事,想必忙得很,妹妹就不留你了。只是姐姐忙碌之余,也别忘了查清楚,那日到底是谁在简哥儿面前嚼舌头,惹得哥儿发那么大的火。若不是有人挑拨,简哥儿那日也未必会有那么大的气性,非要跟宗房的二爷呕气了。姐姐可得查仔细些才好,日后回了京城,也好向二奶奶回话。”
流辉狼狈地走了。
青杏冲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才掀了帘子回到屋里来说:“流辉心虚呢。那日是她在简哥儿面前挑拨,让简哥儿别给宗房的二爷留脸,简哥儿才会呕起气来的。若没有她多嘴,简哥儿这会子还在金陵陪着老爷、太太、姑娘一道过年呢,又怎会忽然说要回京城去?流辉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也不知反省,反倒天天跑来扰着姑娘,装作一副关心简哥儿的忠仆模样。这是她生怕别人知道了她做的事,日后回了京城要受罚呢!”
秦含真其实心知实情并非如此,只是笑笑,并没多说什么,却瞥见赵陌从门外进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赵陌一大早就去了淮清桥那边,想必是刚回来,不知带回了什么新消息。
只见赵陌面上带着几分忧色,压低声音告诉她:“有些不妙。盯梢的好象换了人,都是城里有名的地痞打手。也不知道那姓李的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地痞
自打太子一行人平安离开了金陵,无论是秦柏,还是黄晋成,亦或留住在淮清桥宅子里的沈太医,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专心对付起李延朝以及他身后随时都会抵达金陵的蜀王府人手。
沈太医每隔两日就要去一趟叶大夫的医馆,借口“赵公子”不慎扭了脚,不方便出门,请了跌打大夫去看伤,说是要静养一段日子,不得下床走动,但还需要按时吃药,因此他就代替“赵公子”从医馆领药回去。叶大夫并没有起疑。因着他从不出诊,所以也没提过要上门去给病人诊脉。得知“赵公子”的伤已经请了附近有名的大夫去正过骨,只需要静养就好,他便将原本开的方子里,一味对跌打骨伤可能有些妨碍的药给换成了另一种。
有了这一层缘故,李延朝那里就只看见宅子里的贵人继续隔日买药回来吃,宅子里每日都有药味弥漫,因此从没怀疑过,目标已经离开了金陵。
期间秦柏与赵陌时不时出入淮清桥的宅子,赵陌更是会偶尔在那边过夜。李延朝打听到两人身份后,虽然忍不住对赵陌的身世侧目,却也更加肯定,宅子里住的就是太子殿下了。除了东宫太子,还有谁能受到国舅爷永嘉侯秦柏如此关爱?时不时就要上门去探望。
只是辽王世子的嫡长子与太子如此亲近,到底意味着什么?莫非太子跟辽王世子之间已经有了默契?还是辽王世子如此狡猾,见太子出外,便把亲生儿子打发来献殷勤了?如此一来,他搭上了太子这条线,若是太子无事,他也能得到太子重用,若是太子有事,他这个亲近的兄弟便是现成的接班人选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延朝急切地想打听更多的消息,只是他手下人手不足。刘捕头本来十分能干,近日却被巡抚衙门借调过去,帮着调查一桩失窃案去了。新年时小偷小摸的案子历年都有不少,今年也不例外,巡抚衙门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刘捕头在追捕盯梢上头颇有些能耐,直接就把人调了过去。刘捕头是喜出望外,绝不肯放弃这个出头露脸的机会。李延朝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答应了。
而另一名衙差,则因为连日辛苦,又不知怎么的被人泼了一身冷水,再叫冷风一吹,就感染了风寒,病倒了。别说叫他继续去盯梢了,只怕他连头脑清醒都没法保证!
无奈之下,李延朝只能把自己的心腹奴仆给派出去了。
他这么做是冒了风险的,因为这些奴仆都是他从京中家里带出来,谁知道当中有没有人曾经见过太子殿下,或是太子身边的人呢?万一有一人认出了宅子里的人是谁,消息就有可能会走漏。可除了自家奴仆,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