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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学生是问过皇上了,得皇上吩咐,才特地过来为您家里分家做个见证的。说是学生来做见证,其实就是领了皇上的旨意,给您撑腰来了。您不必担心外头的人会说些什么。若学生因为在御前有了些体面,就把恩师都丢在脑后了,那才要叫人说闲话呢。”

    秦柏听闻是皇帝命王复中来的,便知道皇帝是有意要帮自己了,暗叹一声,一笑了之。

    牛氏高高兴兴地进书房来叫他们:“都出来吃饭吧。说什么说得这样高兴,连饭都顾不上了?”

    王复中忙笑着迎上去:“师母,我可有好些年没吃您家的好菜了,心里着实挂念得很。虎嬷嬷的小菜那可是一绝呢!”

    牛氏哈哈笑着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会讨人喜欢。虎家的也记得你爱吃她做的小菜呢,特地备好了一坛子。回头吃完了饭,记得带回去慢慢吃。我记得你老子娘也爱吃这一口来着。”

    王复中喜出望外,连忙谢过了。

    这顿午饭是分了两桌吃的,男女各一席,但因为梓哥儿年纪还小,所以被抱到祖母牛氏那边去坐了。秦含真陪坐在祖母一侧,好奇地打量了隔壁的王复中几眼,发现他与王复林长得挺象的。明明是堂兄弟,看起来倒象是一个模子出来似的,说是亲兄弟都没人不信。

    他们兄弟俩不但长得象,性子也挺象。王复林就是开朗讨喜的性子,王复中年纪比他大好几岁,下巴留了小胡子,看起来稳重些,但脸圆圆的,天生就带着一股讨人喜欢的温和气质,说话也十分风趣。秦含真心想,怪不得皇帝会喜欢重用他呢,既有才华,性情又温和讨喜,还十分懂规矩,这样的人才上哪儿找去?

    王复中又提起了自家堂弟王复林:“今年春天去考县试,侥幸让他考中了,只是过程惊险些,家里人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这臭小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在考前一天忽然上吐下泄起来。请了大夫来开药,药喝下去虽好了些,但精神总是蔫蔫的,人也有气无力,连提笔写字都难。这样如何去考试?婶娘都急得哭了,劝复林明年再试。复林倒是犯了倔脾气,一定要今年去考。考试的时候,家里人在考场外为他提心吊胆的,他在考场里倒是渐渐好起来了,顺利考完,回到家又喝了两天苦药,才算是痊愈了。”

    王复中叹了又叹:“本以为他可以稳夺案首的。结果……能通过已经是运气了,旁的真不敢再肖想。”

    他当年考县试与府试时,都是案首,差一点就中了小三元,对堂弟期望高些,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话说出来,秦平与吴少英都忍不住侧目,秦柏倒是非常淡定,点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倒也不必强求。日后到了秋闱、春闱的时候,让复林多加小心,不要再生病就好了。”

    王复中笑着应了是。

    王复林丢了县试案首,秦柏只是叹两声,并没有感到遗憾,因为米脂县今年县试的案首是于承枝,而府试、院试的案首都是王复林,于承枝紧随其后,一次第二,一次第三,胡昆成绩略逊色些,但也都通过了。秦柏对这三个学生的成绩都很满意,只不过是王复中为堂弟错过了小三元而惋惜罢了。

    王复中又对秦柏说:“复林写信来京城报喜讯,提起他与胡昆、于承枝要入读西安府学,心里有些犹豫。他其实更想到外地游学,最好是到京城来见见世面。学生觉得他来京城也好,老师就在这里,正好能指点他的功课。他那点子学问,考秀才还罢了,到了乡试,定是撑不过去的。”

    秦柏想了想:“这事儿你们兄弟俩商量着定吧,我却不好说什么。如今分家已定,我打算要回南边老家祭祖,拜祭一下先人,不定什么时候能回京。”

    王复中笑着应下了。他并没有问秦柏南下的事,显然一点儿都不吃惊。倒是吴少英非常惊讶:“老师什么时候出发?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只怕路途辛苦。等您定了出门的日子,千万要告诉学生,学生好收拾了行李过来随行。”

    秦柏摇头:“你不必随我去了。明年春闱,你给我用心备考。你与复中年岁年近,他已入翰林多年,你却连会试还没考过,耽误太久了。休要再蹉跎下去!”

    吴少英不敢驳回,只得干笑着小声应了。王复中便安慰他道:“你放心,老师今非昔比了。你还怕他身边无人侍候,一路打点杂事么?”吴少英想起周祥年他们,也稍稍放下了心。

    吃完饭后,男人们继续在书房说话。等到秦柏去午休了,王复中、吴少英与秦平三人便转移到东厢去继续聊。他们是多年同窗,久不相见,正有许多话要说呢。有些当着秦柏与牛氏的面不好谈的话题,私底下就不必顾虑了。

    秦含真巴在窗边,远远看着他们三人在东厢那边聊得兴起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无聊。由于跟王复中不熟,男人们聊的又都是陈年往事,她不好意思往前凑。结果如今祖父、祖母要午休,她落了单,无事可做,只能闲坐着发呆了。

    青杏小声劝慰她:“姑娘,要不你看看书?或是练练字?若是困了,我收拾了罗汉床给你打个盹儿,如何?”

    秦含真摇了摇头,想想道:“罢了,我回明月坞去吧。祖父祖母已经定下了南下的时间,我还得收拾行李呢。”说着她就冲青杏笑了笑,“这一回,姐姐要陪我一起去了。祖父说要连你四叔一块儿带去,说不定就让你四叔留在那边的庄子里做大管事了。”

    青杏早就听说了,虽然有些不舍,但她心里还是挺为堂叔高兴的。能独当一面,作个大管事,那可是难得的体面。如今秦家已经分家,三房江南的产业不少,四堂叔出任大管事,执掌这些产业,可说是肥差中的肥差。更重要的是,四堂叔带着家眷,连同她祖父祖母一同远赴江南,今后不会回到北方来,更别说遇上何璎了。她曾经撒下的谎言,就让它永远不会被揭穿吧。

    秦含真跟百合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青杏回了明月坞。在院子里,她看到秦锦春一脸茫然地坐在亭子当中,愣愣地发着呆。

    秦含真上前去轻轻推了她一下:“四妹妹,你怎么坐在这儿吹风?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着凉。”

    秦锦春怔怔地转头看向她:“三姐姐,我才从福贵居回来。方才二婶派人来跟我说,让我放心住在这里,想搬回桃花轩也行,不必回福贵居去。我虽然挺高兴的,但总觉得心里没底,就想去问问父亲母亲的意思。可到了福贵居后,没人理我……